一雙結實的手臂突然擋住她眼前的去路,黑色護腕護甲,讓她熟悉的心驚。
邢坤似乎沒認出她來,眉間刀疤顯著,冷著臉說話時這疤痕好像都生動起來,變得滿是獠牙不堪又猙獰,“姑娘,我們家公子請你一敘。”
這句話,十分冒昧,
盛皎月的心臟往深處沉了沉,手腳冰冷,皮膚下滾燙的血液好似在剎那間凝固結冰,她幾乎以為她被太子認出來了。
不然太子絕不可能讓人唐突攔住一位陌生女子。
她隨即否認自己的猜測,不不不,衛璟又沒見到她,怎么會認出她
盛皎月繃緊齒尖,極力忍耐保持緘默,她不能開口說話,聲音會露餡。
她緊張咽了兩下喉嚨,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做出擺手的姿勢。
邢坤一看就懂,“姑娘不會說話”
她點頭。
邢坤對女子說話也很冷酷,不近人情,“我們公子并非惡人,姑娘不必害怕。”
盛皎月磨磨蹭蹭不肯跟他過去,邢坤拿一位嬌滴滴的姑娘沒有辦法,不太方便動粗,何況小姑娘還是說不了話的可憐人。
他很為難。
小將軍已經等不及,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在少女毫無防備時伸出堅硬如石的長臂,摟住她的腰肢將人帶進屋內,隨后一腳合上房門。
裴瑯把小姑娘擄進房中,就松開了手。
盛皎月的心提到嘴邊,被他嚇得臉色蒼白,窗戶縫隙外的天色逐漸黑沉,時辰不早。
少女的長發稍有些凌亂,散在后背,精巧下頜繃的有點緊,溫順低著頭躲在門邊,像只待宰的小羔羊。燈盞照在她雪白的臉龐鋪開層細細的淡粉。
她的身軀輕輕在顫栗,眼神含著些看不懂的憐意。層層交疊紗裙稍有些松散。
衛璟漫不經心的眼神在她周身打轉,看著她很想躲起來消失的模樣,心里清楚她很害怕。
屋子里還有濃稠的血腥味,那是衛璟身上留存的殺氣。
他的氣息仿佛都隨了他這個人,很是霸道。
盛皎月感覺自己被包裹在鮮血中,森森凜然的殺意將她圍堵其中,像藤蔓纏住了她的四肢,叫她逃脫不能。
她的后背出了許多冷汗,不時繃緊臉色,尚存了些理智才沒讓她奪門而逃。
裴瑯越看越覺得她長得像盛清越,眉毛倒是一般,只是眼睛格外的相似,他方才是真將她認成了盛清越,但見她是女子,立刻打消了這種荒謬的念頭。
不過眼前的少女,哪怕猶抱琵琶半遮面,光憑著眉眼和這身雪膚,也足以證明是個不可多見的大美人,孱弱可憐,渾然天成的誘人。
眼神天真,樣貌嬌媚。
裴瑯正要上前去摘了她的面紗,沉默寡言的太子忽然出了聲,淡漠道“抬頭。”
盛皎月的腿已經發軟,接連冒著冷汗,指甲摳緊掌心,花費剩余的所有力氣才穩住身體沒有跪坐在地。
她太害怕了。
發自內心的恐懼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若是現在就讓太子發現她是女子,下半輩子也就不用想活。
盛皎月眼中含著盈盈動人的眼淚,被嚇得快哭了還得忍著淚抬起臉,好在她今日特意上了眼妝,眼型看著比平日柔媚許多,掛著水珠的眼睫時不時顫抖,極力掩藏眼底翻涌的不安情緒。
衛璟盯著她的雙眸,認真打量的目光不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天然的壓迫感,和刻意不曾收斂的濃郁鋒芒,像一柄嗜血的刀尖劃過她心頭。
她的身體虛靠著門框,手腳應當沒什么力氣,眼睛早已濕潤,卻還要固執忍著,泛起不正常顏色的皮膚幾乎發燙,烏發貼著她的胸口,腰臀被裙衫襯出極妙的身段。
一把細腰,比盛清越的看著還要細。
但身上該有肉的地方又還是有的。
裴瑯覺得稀奇,太子出了名的清心寡欲,至今后院無人,也沒聽說他有特別寵愛的姬妾,只是偶爾會和顧青林等人去風月樓里坐坐,可也沒見他點過姑娘。
難道太子看上了她
裴瑯往前靠近兩步,少女已經被他逼到無處可退,轉過身開門想逃,房門不知何時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