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知道自己這個做法很嚇人,但他在邊城都是這么干,回了京城習慣一時難以更改。他看她害怕的眼淚都要掉出來,難得心軟,收回手指沒打算強硬摘掉少女的面紗,好聲好氣道“你別怕,我們是認錯了人。”
盛皎月緊緊扣著手,不言不語。
裴瑯盯著她的眼睛,溫柔了些,重復叨叨“你別怕我。”
“你怎么不說話”
盛皎月比了個手勢,裴瑯驚詫“你不會說話”
她點頭。
裴瑯興致已過,大方擺擺手,“我讓人送你回去。”
盛皎月感覺自己像是個溺水之人,從深淵池水里被人撈了出來,終于得到喘息的機會。
然而在她松了口氣沒多久,太子忽然站起來,一步步朝她逼近,長指攏著她的下巴,指腹隔著層薄薄的面紗貼著她的皮膚。
男人黑沉的眼眸像釘子穿透了她的雙眼,不斷往深處試探,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臉上脆弱的神色宛如剛折翼了的蝴蝶,脖頸迫不得已仰起瀕死的弧度。
她被太子強勢的氣息吞噬,眼中忍了多時的眼淚順著眼尾緩緩流了出來。
這滴滾燙的眼淚落在男人的手背上,他勾唇低笑了聲,吐息微冷,“真的太像了。”
怎么連畏懼時的嬌態都如此像
太子說完這幾個字興致缺缺松開手,并且抽出手帕仔細擦了擦手指,放她離開。
少女一刻都等不得,逃離此處。
邢坤將方才打探到的消息遞了過來,裴瑯得知少女是來見她的未婚夫,真是一點心思都沒了。
太子似乎也沒有仔細聽,“嗯。”
啞巴少女,想來和盛清越也沒什么關系。
此時盛清越也許還在東宮里抄著書。
不過衛璟聽說過盛清越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只是因為早產身體不好,這么些年都養在深院里,幾乎沒人見過她的面。也不知道他妹妹長得像不像他。
天黑之前,衛璟回了東宮,梳洗了滿身塵囂和血氣,重新換了套金線云紋錦緞直綴,浸著殺意的眉眼逐漸恢復成原本的溫潤。
他從曹緣口中得知盛清越昨天傍晚出宮回府,至今未歸。
衛璟站在回廊抄手外,望著陰沉的天色,眉梢微挑,“他今天不在宮里”
曹公公彎著腰,“是的,盛公子不在。”
曹緣不敢揣摩主子的心思,他問“殿下,可要讓人將他叫回來”
男人沉默半晌,“算了。”
讓他在家中過個好年。
衛璟對盛清越這人是沒多大喜歡,他瞧不上嬌氣的男子,對無能的他更是嗤之以鼻。其實他有千百種法子能將懦弱沒用的他趕出東宮。
但是衛璟并不想這樣做。
他故意把人放在自己的眼底,果然心情好上很多。
衛璟這天晚上做了個詭異的夢。
可能是許久未曾得到紓解,才會做這樣綺麗春色的夢境。
夢中有個玲瓏身段的少女,薄衫裙擺層層堆疊踩在白皙的腳底,跪坐在他的腰間,她泛紅的眼中沁著淚光,又怕又羞澀埋在他的肩側,發燙的呼吸貼著他的肌膚。
衛璟捏起她的下巴,對著她的唇瓣撕咬。
他看不清少女的臉龐,但是對那雙眼睛記得十分清楚,和盛清越一模一樣的眼眸。
衛璟醒來,頗為惱怒,沉著臉讓宮人將殿內的床單被褥都另換一套。
他自己則連灌了兩杯冷茶,心情還是有些浮躁。
衛璟覺得他可能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