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想”
盛皎月沒說話。她忽然間讓云煙將衛璟以前送給她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零零散散,加起來竟然有好幾個箱子。
盛皎月果真從箱子里翻出公主先前說的玉石,多年過去,光華依舊。箱子里還有些從前衛璟將她當成男人送來的禮物。
有紙筆墨硯。
也有用來當擺設的珊瑚石。
還有后來
還是太子的衛璟,表情復雜要和她搞斷袖送來的女裝。
她從蘇州被他抓回來過后,宮里陸陸續續讓人送來綾羅綢緞,琳瑯玉佩。
她將衣裙拿了出來,料子摸起來滑滑的,觸感細膩。
裝著首飾的盒子里掉落一張信封。
盛皎月將信封從地上拾起,墨跡早已風干,應該是那時一并送了過來,只是她從來不曾打開過。
她緩緩展開信封,宣紙上只有寥寥數語,結尾是首詩句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凝。
盛皎月念完信上這句詩,面紅耳赤,耳朵滾燙。她猛然合起書信,又忍不住打開多看了兩眼。
是衛璟的字跡。
是他親筆所書。
云煙沒看清書信上的字,只瞧見姑娘紅透了的耳朵,“姑娘是看見什么了”
盛皎月將這封信藏在袖子里,“沒什么。”
她羞答答的讓云煙將這些東西又重新收了起來,沒有再放到庫房里落灰,就擺在臥房隔間里。
她對著這封信看了良久,強迫自己從信上挪開眼睛不要再看,她將信封壓在枕頭底下,閉上眼強逼著自己睡了個回籠覺。
盛皎月耳朵有許多雜亂的聲音,很是吵鬧。
她睜著眼想看看是誰在吵,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遠處的聲音逐漸清晰。
她認出來了是誰,千禧寺的緣合法師。
“本就是一樁孽緣,陛下何必強求圓滿損身傷心。”
“朕無妨。”
這是衛璟的聲音,低沉沙啞,極致壓抑吞沒了所有光亮。
男人喉嚨嘶啞,生澀的嗓音仿佛從地獄深處溢出,他說“朕愿傾盡所有換得她來世圓滿。”
聲音越來越遠。
直到盛皎月再也聽不見他們說了什么。
她睜開眼,愣愣盯著頭頂的床帳,過了許久都無法從心有余悸中回過神。
屋里并不冷,她的后背卻沁出許多的冷汗。
云煙輕輕敲門,“姑娘,您睡醒了嗎”
盛皎月被她的聲音拖回一半的神志,臉色蒼白,“嗯。”
云煙端著糕點熱茶進屋,看著她欲言又止,顯然是有話想說。
盛皎月問“怎么了”
“宮里來了人,冊封您為皇后的圣旨已經送到了府里。”云煙想到姑娘日后要嫁的那個人,本能害怕,“夫人讓我來問姑娘,您愿意嗎”
盛皎月憶起從前重重,初遇時站在院子里芝蘭玉樹般的少年,后來雪中送炭的那盤糕點,至今叫她難以忘懷。
那雙漂亮纖長的手,袖口浮起清清淡淡的冷香。
昨晚潮濕綿長、充斥著愛意的親吻。
他為她穿衣,為她編發,半跪在她面前垂首幫她洗腳穿襪,還有
說了那么多遍的喜歡。
衛璟說他對她字字真心。
盛皎月心頭微動,小聲卻認真地說“我嫁。”
她抬起頭看著云煙說“告訴母親,我心里是愿意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