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兄長告訴你這個做什么”
梁瀟面上的擔憂無比真誠“成州出事了,想必玉徽告訴過你,那里戰事方休,牽扯出一些舊事,關乎重大,墨辭牽扯其中,我總要查清楚。”
姜姮斜眄他,十分簡略道“沒有,我從未對旁人說起過那夜的事。”
“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姜姮目中流轉著冷冽如冰的光,輕輕掃了一下梁瀟,問“這,也跟你說的那件重要的事有關嗎”
梁瀟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其實只要知道姜姮沒有對別人說過就已經可以了。
但他就是止不住好奇,他就是一個卑劣不堪的人,躲在陰暗角落里窺視著辰羨和姜姮的世界,想把他們扒得精光,身無寸縷的放在自己面前。
這么多年,他好像還是那個秋天的午后,偷偷摸摸闖進王府的毛頭小子,趁著姜姮不能視物去親她,又不敢面對她,親完要狼狽地逃走。
哪怕現在他已可以正大光明地親吻姜姮,占有她,隨心所欲地擺弄她,看著她在自己掌間愉悅、痛苦,他依然覺得自己是那個偷歡竊玉的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占有了本不屬于自己的人,從天那里偷來一段歡愉。
他譏誚地輕牽了牽唇角,卸下偽裝,帶著不容違拗的威懾“姮姮,說吧,我想知道。”
到了今天,沒有人能攔他,他想知道的事都得乖乖落在他耳邊,他想要的女人也得柔順地鉆進他懷里,姜姮心里清楚,與他犟沒半點好處。
姜姮低頭默了片刻,問“我說,你會信嗎”
“你說說看。”
她伏在床上的手細微顫抖了一下,寢衣下的鎖骨略略起伏,無端像被人掐住了咽喉,透出些難以名狀的痛苦。
梁瀟心想,原來過了這么多年,只要提起辰羨,還是能輕而易舉牽動她的情緒。
他怡然欣賞她的痛苦,心底暢快至極,恨不得她再痛苦一分,痛到不欲生卻又偏偏不得不咬牙活著才好。
緘默許久,姜姮的聲音飄在耳畔“我要與辰羨退婚。”
梁瀟那扭曲冰冷的笑霎時僵在臉上,他不可置信,愕然地盯著姜姮,見她淚盈滿框,眼角晶瑩欲滴,強忍著不哭,抬起頭慘然重復了一遍“我要和辰羨退婚,所以我們吵了一架,你滿意嗎”
軒窗半開,吹進夏夜悶熱的風,床幃上的穗子被吹得簌簌搖晃,落下斑駁的影絡在臉上,將面容勾勒得模糊而慘淡。
梁瀟驀得站起身,緊抓住姜姮的肩膀,問“為什么”
“為什么”姜姮唇邊噙起一抹凄清的笑“你自己做過什么,自己不知道嗎那天中午,有個膽小的混蛋偷偷摸摸地闖進我的寢閣,做完了壞事,放下一包蜜煎櫻桃。”
“辰羨口中,那個趁人之虛的小人是你,是你”
梁瀟所有的表情都好似僵在了面皮上,好半天才找回一點意識,聲音嘶啞“你覺得我會信嗎”
姜姮臉上是滿不在乎的風輕云淡“你不會信啊,這些年不管我說什么,你都不信。其實,到了如今,你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找不回當時的感覺了,如今再回想,從頭至尾更像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