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傳言,那也是無風不起浪的傳言。
姜姮別扭起來,撤身躲避梁瀟的親吻,推開他,作勢要走。
梁瀟不防被推了個趔趄,慌忙從身后抱住她,無奈嘆道“你當真生氣了嗎你倒是說話啊。你從前不是一直盼著我納妾嗎我以為你不在乎我身邊有什么女人呢。”
姜姮劇烈掙脫,可梁瀟將她箍得甚緊,掙脫了半天皆是徒勞。
她終于力竭,悶聲道“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嗯”梁瀟柔聲說“我記得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啊,那又如何這跟孩子有什么關系”
姜姮不做聲了,梁瀟卻不放過她,將她禁錮在懷里,以他的方式逼她開口。
她終于耐不住,眼尾泛紅,眸中亦透出些柔媚迷離繚亂光,手顫顫去握他的手腕,聲音若春江畔里被風撕扯不休的柳絲絳“辰景,你很壞。”
梁瀟呵呵笑起來“我本就是個壞人,從未有人說過我是好人。”
姜姮不理他,兀自說道“我們之間從來由不得我來做主,都是你想如何便如何,這么多年,你做得每一個決定都是對的嗎”
梁瀟漸漸收斂起笑,低眸認真看她。
“不,你犯了許多錯。”姜姮道。
梁瀟知道她內心里的掙扎,知道她享受如今安寧平靜的生活,可又不想原諒她,他將她看透了。可當她重重說出這個“錯”字時,他的內心還是陡然一慌。
姜姮抬手撫摸腹部,眉眼舒展,緩慢道“可是我很累,這孩子很磨人,我實在沒有力氣了。我想,就這樣吧,你不要再來試探我了,也不要與我玩感情游戲了,我們就這樣繼續過,如尋常夫妻那般。”
梁瀟愣住了。
姜姮的聲音仍舊飄在耳畔“但是你不能對我不忠,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的夫君不能朝三暮四,左擁右抱,”
梁瀟愣怔許久,才就著這句話認真道“我跟崔太后半點男女私情都沒有,這里面有另外一件事,我還沒想好如何對你說,且給我些時間。”
姜姮懂事地點頭。
梁瀟仍舊維持著從身后抱住她的動作,她發絲間那股如蘭似麝的清馥香氣嗅進鼻中,說不出的香軟宜人。他舍不得放手,纏了她許久,直到她抱怨站得累了,腰疼,才戀戀不舍地將她松開,把她抱到榻上歇息。
明明美人溫軟在懷,是柔順的、懂事的、不會為難他的,可是稍一回顧,妝臺銅鏡里映出他的臉,那眉眼間還是有滿溢出來的失落與悵然。
他犯了一個大錯,竟妄圖扭轉時光讓一切從頭來過,不可能的,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任誰都沒有本事讓這一切重來。
他到底在做什么夢呢
姜姮伏在榻上小憩了片刻,待暮色沉降,寶琴把她叫起來梳妝,梁瀟在褚元殿設宴為崔太后接風洗塵。
比起曾經在這里為崔元熙設過的那場大宴,這回宴席規模小了許多,當初崔元熙帶來襄邑的那些京官大多伏誅,陪在席間只剩梁瀟的心腹文武朝臣。
崔太后容光正盛,笑容端莊華艷,根本看不出半點家族覆滅的頹唐焦慮,她高高坐在上席,應酬了一撥又一撥,興致上來,還朝姜姮招手,要她到她身邊去。
不知為何,姜姮看著她朝自己微笑信意招手的模樣,竟讓她想起了當日在燕禧殿她撫摸伏在她膝上的崔蘭若的場景。
像逗弄小貓小狗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