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當即隔窗皺眉“是虞叔叔,晏晏你怎么這么沒禮貌”
晏晏被母親一訓,當即變得可憐兮兮的,鼓腮嘟嘴,乖乖地沖虞清道“虞叔叔。”
虞清愛憐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笑道“無妨,無妨。”
風浪歇過,金陵便近在眼前了。
山巒霧影相疊,夏水纏綿,載著船舶緩緩行進,將兩岸花樹甩到身后。
因梁瀟身份特殊,不能再引人注目,不便與顧時安同行,將要到金陵時讓顧時安先下船入京,他和姜姮帶著晏晏在城郊住了幾天,避開風頭,才喬裝打扮后進城。
籍牒和路引都是提前預備好的,萬無一失。入城后他們先住進邸舍,梁瀟戴上面具遮臉,領著姜姮和晏晏在城里逛了逛。
姜姮以為生了那么大的變亂,小別山大戰,崔元熙和攝政王殞命,許多官吏被株連蔓引,勢必朝野動蕩,城中人心惶惶,可沒想到,金陵城還如從前,繁華富庶,沿街商鋪馬車如流,人煙擁擠,未見絲毫不妥。
梁瀟隔面具沖姜姮笑說“顧時安和榮康帝都很能干,看來沒選錯人。”
他手握權柄多年,歷經內憂外患,知道在大亂之后安定人心,穩下局面有多難,有多耗費心力。
姜姮戴著帷帽,輕撩起素紗靠近他道“都死了,就別操這么多心了,你倒是說說哪家的酒樓好吃,帶我和晏晏去打打牙祭。”
梁瀟笑道“前邊有座太平樓,熏鴨和魚羹做得極好,我們去嘗一嘗吧。”
晏晏原本伏在梁瀟肩上,被金陵城的繁華熱鬧撩花了眼,但一聽熏鴨,立即揪住梁瀟的耳朵,“熏鴨,熏鴨,我要吃熏鴨。”
姜姮把她的手掰開,道“不許揪你爹的耳朵。”
被抓包的晏晏吐了吐舌頭,重新乖巧地伏回梁瀟肩上。
梁瀟卻有些癡怔,凝著姜姮的側面,半天沒回過神來。
一直走到街尾,有三條岔路在前,姜姮才喚梁瀟“往哪里走”
梁瀟恍然出神,忙一手抱著晏晏,一手拉著姜姮,往太平樓的方向去。
正是用膳的時辰,太平樓賓客絡繹,往來不絕。
梁瀟扔給堂倌一錠銀錁,讓他帶他們去了隱蔽幽靜的雅間。
金陵酒樓的雅間多是以屏風相隔,對外垂一扇篾簾,隔著疏疏薄薄的簾子看出去,隱約可見花臺上有伶人在彈奏琵琶。
這地方魚龍混雜,毫無私隱可見,一進來姜姮和梁瀟說話便謹慎了些。
等著上菜的時候,梁瀟給姜姮斟了杯熱茶,望著樓下游人如織,打趣“從前要風得風時,都沒能帶著你好好出來吃頓飯,如今卸下重擔,反倒有這雅興。”
姜姮端起茶甌喂晏晏喝了小半口,正要說話,茶樓里瞬時喧鬧起來。
隔著篾簾看出去,見眾多錦衣繡服的男子涌進來,談笑風聲,中間依稀擁簇著一個人,甫一進屋,便叫了好幾個堂倌過去,又是要酒又是要菜,好生吵鬧。
梁瀟當即蹙眉,叫了個堂倌進來問是怎么回事。
堂倌笑道“是國子監的監生們,中間那個是他們的老師,靖穆王殿下。今日剛考完試,由殿下做東,請他的學生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