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并沒有因為兄長的安慰而高興起來,低眉沉默許久,才不情不愿地沖暗衛問“他還有別的話帶給我嗎”
暗衛訥訥搖頭。
姜姮倏然來了氣,霍得轉身走了。
姜墨辭望著妹妹的背影無奈搖頭,囑咐管家親自送暗衛出去,同時留意府邸周圍,看有無可疑人員。
他是神衛都指揮使,府邸本就是軍事秘地,平素守衛森嚴,是安全的。
姜墨辭交代完這些,想回去看看姜姮,一回頭,卻看見了辰羨。
他整個過程都是沉默的,讓人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可他一直站在榆蔭下,默默目睹了全過程。
姜墨辭瞧著他一時有些拘謹,半晌才道“姮姮還是心眼淺了些,我看,是要叫辰景拿捏住了。”
辰羨僵硬地勾唇,笑意中有寥落苦澀“她喜歡。”
她喜歡,多么無奈又痛苦的感悟,一切的恩怨糾葛都源于“喜歡”二字。
姜墨辭心里明鏡似的,很替辰羨難過,可又無可奈何,嘆道“她自小眼光就不好。”
辰羨沖他輕微笑了笑。
姜墨辭送辰羨到府門口,小廝去牽馬的空檔,姜墨辭試探著道“你知道辰景還活著,似乎一點也不吃驚。”
辰羨斂著緞袖挺秀而立,眺目看向門邊杳長的街衢,內蘊著種種復雜情緒,又好像空無一物。
“墨辭,你大概不知道,兄長剛出事的時候我曾經找過姮姮和晏晏。”辰羨的語調很平靜“可是毫無所獲,她們消失得徹底,半點痕跡都沒留,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金陵一樣。”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至少兄長是提前把她們都安頓好了。”
當初的事情是秘密進行,姜墨辭和顧時安默契地達成一致,誰都不說,包括辰羨。
哪怕真是為了大局,可聽辰羨這樣說,姜墨辭還是有些內疚。
辰羨卻無意責難,滿面寬容溫和“我糾結過一陣,但后來就想開了。人活在世,有時要看緣分的,注定無緣,何必強求各自安好也是不錯的。至于兄長他比我聰明睿智,做出的選擇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只要不給他添亂就是。”
小廝把馬牽來了,辰羨接過韁繩和蟒鞭,含笑朝姜墨辭揮手告辭。
姜墨辭目送著他離去,現在門口輕微嘆道“這個姮姮,眼光忒得差了。”
他趕去后院,見姜姮已經宛若無事地在陪孩子們玩樂,但若仔細看,還是能看出那娟秀眉宇間潛藏著幾分晦暗憂色。
姜墨辭走到她身后,靠在她耳邊輕聲道“姮姮,不要擔心,我派人悄悄跟著那個暗衛了。”
姜姮立即回身看他,美眸圓瞠,煞是吃驚的模樣。
姜墨辭笑道“聽哥哥的話,先吃飯,再好好睡一覺,我想天黑前就會有消息了。”
午膳不甚鋪張,卻很是可口,兩道主菜蓮房魚包和酸梅肉鲊都是姜姮愛吃的,還有東坡豆腐和粉煎排骨,配小米飯和栗子糕。
幾個孩子并排坐著,都已經會用筷箸,安靜文雅地吃飯,既不吵也不鬧。
本來晏晏是要撒嬌讓姜姮喂的,可見哥哥姐姐們都那么乖,她也不好意思鬧。
吃完飯,孩子們被各自的乳母帶回去午憩,而姜墨辭則親自帶姜姮和晏晏去寢閣。
寢閣布置得很溫馨雅致,一張梨花螭鳳矮幾,搭配絲羅繡榻和象牙細簟,往里是月影紗帳,以金鉤束著,半遮半掩著臥榻和妝臺。
妝臺是擱了許多瓷罐和鎏金圓缽,胭脂水粉俱全,甚至還有新打的釵環首飾。
姜姮對于兄長的細致心思既感動又驚訝,心里還有些嘀咕,試探著問“兄長這些年身邊可有新人”
姜墨辭面容微黯,搖頭“沒有。我年紀也不小了,也沒想著續弦或者納妾,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