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不由得想起了林芝芝,想起當年她那般惶恐不安,就怕兄長會迎娶世家貴女而將她和孩子撂到一邊,甚至不惜為此兵行險招,險些釀成大禍。
若她在天有靈,能看到今天的一切,也不知會做何感想。
正當她暗自唏噓的時候,姜墨辭循著她的目光看向了妝臺,道“這些東西是半個月前辰景托人送來的,零零碎碎,裝了滿滿一箱子,說是給你用的。”
姜墨辭拿起一根金簪把玩,笑道“開箱子之前我還十分不屑,心想你若來我還能虧待了自己的妹妹不成,要他這么多事。可一開箱子把東西都擺出來,我還真是服氣的,我可真想不了這么細致周到。”
姜姮愣了片刻,上前一一翻來。
除了寶簪釵珥,花鈿流蘇,還有香膏珍珠粉,甚至連攏發的玉蓖子上都嵌著寶石。
不怪姜墨辭感嘆,連姜姮都佩服梁瀟了,真真比女人還細碎。
她看著這些東西,想起臨行前邸舍里兩人之間相處的場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早知道就不給他臉色看了。
她有些懊悔,又為梁瀟擔心,坐在妝臺前發愣。
姜墨辭寬慰道“我已經把人都派出去了,神衛在京中還是有些影響力的,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你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之前又是住在邸舍里,好不容易回了家,還是好好休息吧,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得能打起精神來應對啊。”
姜姮聽了他的勸,在他離開后,抱著晏晏睡了一覺。
開始她是睡不著的,輾轉反側,惹得晏晏哼哼唧唧,她才強忍著不安煩躁躺好,不再動,這么稀里糊涂的,竟也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夢中淡淡白霧彌散,梁瀟現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容顏模糊。
她喚他“辰景。”
霧中的梁瀟輕應了一聲,聲音里有著深深的疲憊。
姜姮心里不安極了,拎起裙擺想要走近他。
“姮姮。”他倏地開口叫她,聲音里有些緊張“你別過來。”
姜姮愈加焦灼,不聽話地走過去,撥開重重白霧,見到了一張滿是血的臉。
她猛然驚醒,霍得坐起來。
屋內靜悄悄的,窗外暮色四合,大概侍女進來過,在窗邊的鎏金蓮花臺上點了幾根蠟燭,幽幽光火閃爍,宛如流螢。
她很是恍惚了一陣兒,記不起她身在何處,為何在這里。
等浮想的思緒漸漸平緩,她才想起來去看晏晏。
晏晏正乖乖躺在被窩里,吮著拇指,眨巴眼睛看她,問“娘親,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姜姮長呼一口氣,道“胡說什么。”
晏晏無辜地說“可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喊辰景,那不就是爹爹的名字嘛。”
她是個鬼靈精,姜姮不過在她面前叫過幾回辰景,她便記得那是爹爹的名諱。
姜姮將她抱進懷里,與她商量“娘親待會兒有事要去辦,你乖乖的,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吃飯。”
晏晏早就習慣了爹爹娘親會突然有事,突然離開,也不纏人,乖巧干脆地點頭“娘親去吧,晏晏乖乖。”
姜姮親了親她肉嘟嘟的臉頰,把侍女喚進來交代了些事情,正要走,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見晏晏乖乖盤腿坐在榻上,還笑嘻嘻地朝姜姮揮手告別。
姜姮跑回來,將她摟進懷里,下頜蹭著她的臉頰,愧疚道“等找到晏晏的爹爹,我們就回去,娘親會一直陪著晏晏。”
晏晏環住姜姮的脖子,甜膩膩的“我也想要爹爹陪我。”
姜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問“那你不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