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嘟嘴,別扭地貼著姜姮繼續蹭。
母女兩膩歪了一陣兒,姜姮戀戀不舍地與女兒告別,去前院找姜墨辭。
出去跟蹤和探聽消息的神衛已經回來了,姜墨辭聽完了稟報,轉身就去吩咐晚膳事宜。
他要廚房做姜姮愛吃的,還特意囑咐將燕窩粥燉得粘稠些,姜姮愛喝稠的。
姜姮進花廳的時候,正聽見姜墨辭在說往粥里加紅棗碎和冰糖屑。
她一言不發地坐到扶椅上,枯著眉仰頭看姜墨辭。
姜墨辭給她端了杯安神湯,道“瞧瞧你這點出息,天塌下來一樣,我就不信,誰能從他手里占到便宜。”
這話乍一聽是在安慰人,仔細品咂又像是在罵人。
姜姮的臉色愈加不善。
姜墨辭一聲嘆息“那個暗衛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派出去的人跟了他幾條街,跟丟了。”
他把跳起來的姜姮摁回去,耐著性子道“但是我派人去你們住的邸舍那里查過,也問過堂倌話,他說不是什么大規模的攻襲,就是混進幾個刺客。辰景他們是正常結賬退房,沒見什么傷亡。”
其實這話有點粉飾太平了,神衛去邸舍的時候,發現那已經不納新客了,前堂桌椅破碎凌亂,還傷了幾個堂倌。
至于梁瀟他們,壓根就沒有去柜上退房,只在客房里留下銀兩,一夜之間消失不見。
姜墨辭不敢這樣說給姜姮聽,他怕說了姜姮當即就要出去找人。
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悠然輕松的樣子。
姜姮眉間愁緒絲毫未見轉淡,沉吟良久,疑惑道“我們才剛到金陵,什么人這般神通廣大,緊跟著殺了過來。”
姜墨辭也奇怪。按理說知道梁瀟還活著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還能摸透他的行蹤,辛秘究竟是從什么地方露出去的呢
他百思難解,干脆不解了,說實話他不怎么擔心梁瀟,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不至于連這點麻煩都壓不下。梁瀟不見姜姮,不讓她參與,大約是這件事棘手,或是里頭有不想讓她知道的。
姜墨辭覺得這樣再好不過,梁瀟若有本事擺平麻煩自然好,若不能,那至少姜姮是安全的。
他心疼妹妹,實在不想她再受半點苦。
姜墨辭心里轉過千道彎,偏面上風清氣朗,“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也不好做過多猜測,但是這里畢竟是金陵,天子腳下,如今大勢已定,國泰民安,就算有些漏網的魑魅魍魎,也必興不起什么風浪。”
這話十分光偉正,也透出他對當今天子的忠誠與信任。
姜姮想起當年在襄邑的西郊別館遇見的那個少年,恍覺世事變遷得厲害,有隔世之感。
她這頓飯吃得沒滋沒味的,姜墨辭使盡渾身解數,才勉強勸下了一碗羹。
他是真拿這個妹妹沒辦法了,眼見她獨自在院子里轉悠,孤影支離,憂愁不散,終于舉手投降,遣了個人去請顧時安來。
顧時安貴為左相,金陵里若有什么異動,他是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這幾日,顧時安還真深居簡出,除了上朝,幾乎不出門。
姜墨辭派的人上門時,他正在書房里,門扉緊閉,一眾小廝侍女都被趕到了門外。
他坐在書案后,聽著來人稟奏。
“我們家指揮使近日棋癮犯了,偏靖穆王公務繁忙,無暇與他對弈,想起許久未私下里見大相公,便派奴來請大相公。指揮使進來新得了一壇十年松醪陳釀,想請大相公品鑒。”
顧時安看了眼屏風,面上隱有戲謔,笑道“好,你且回去報信,本官今晚一定去。”
小廝退下后,顧時安親自起身檢查門,確認關嚴實了,才退回來。
“你猜,墨辭找我有什么事”他沖著屏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