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命關天,可這世上除了摯親摯愛,誰又會把誰的命看得比天還重
多得是人未走,茶就涼。
侍女面帶難色地獨自回來,湊到姜王妃耳邊低語。
姜姮趁機歪向父親,輕聲說“爹爹,女兒絕不與人做貌合神離的夫妻,女兒要嫁,必要嫁自己的心愛人。”
姜照握了握女兒的手,鄭重向她保證“爹爹定讓你如愿。”
姜王妃不知與侍女說了些什么,侍女再度往返,這一回,把辰羨帶過來了。
辰羨臉色蒼白,衣襟松松系著,倒是禮數周全地向姜照行晚輩禮。
姜照是喜歡這個外甥的,瞧著他這副疲憊的樣子,也是心疼,忙溫聲道“你快坐下,午膳好好用了嗎”
辰羨未語,跟在他身后的小廝道“世子都好幾天沒正經用膳了,晚上睡也睡不好,侍奉在殿下病榻前,好幾回差點暈倒。”
姜照霍得起身,走到辰羨身前,摸出他的腕子把脈。
所幸只是脈象虛浮,氣血兩虧,沒什么大礙。
他把辰羨的手放回去,摸了摸他的頭,嘆道“你年紀還小,有些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辰羨低垂著頭,卻在想,若這個家的世子是大哥,若父親病倒后主事的是他,必不會像他一般手忙腳亂,他一定會把事情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越這樣想,他就越往牛角尖里鉆。
姜照見他神色郁郁,心有不忍,想過幾天再提那事,可在心底斟酌再三,又覺得有些事還早說得好,越拖,只怕最后要幾敗俱傷。
他坐回扶椅,道“我家姮姮不懂事,這一點我絕不袒護,要打要罵自有姜家的家規在,我不會輕饒了她。”
辰羨抬起頭,疏淡的眉眼中隱有波漪蕩開。
姜照繼續說“可是話說回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這門婚事怕是不成了吧。”
姜王妃臉上原本掛著虛浮的笑,聽到這句話,笑容驟涼“兄長這是什么意思”
姜照道“就是這個意思,當初給這兩個孩子立下婚約,是本著親上加親的期望,可鬧成這樣,眼看都快要成仇了,這親再成,也沒多大意思。”
姜王妃霍得起身,面色冷冽,質問“兄長這是想悔婚”
姜照默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憑什么”姜王妃指著辰羨,“我兒子哪里配不上你女兒你不讓她嫁給辰羨,還想把她嫁給誰”
姜照依舊沉默,許久,才溫聲道“蓁蓁。”
這是姜王妃的閨名,自打她出嫁,就鮮少聽別人這樣喚她。
她有些發愣。
姜照起身走近她,“你當真是這么喜歡姮姮,非要把她嫁給辰羨不可嗎不,你現在心里只怕恨毒了她,你之所以不肯松口,是不甘心,還有對辰景的恨。”
姜王妃聽他提及梁瀟,像被針扎了一下,氣得渾身顫抖“你提那個賤種干什么他是什么東西,配被我們姜家人看在眼里嗎”
姜姮想要反駁她,剛抻了頭,姜照沖她搖頭,她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姜照平靜道“辰景也是靖穆王的孩子,是王府公子,除卻嫡庶之分,他也并不別人差到哪里。上一輩的恩怨犯不著將個孩子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