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卉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當下就理清了思緒,搶先回答道“是我的不是,我遷怒了你。”
她格外順口的就開始給田大娘上眼藥“住在巷口的田大娘原先姓余,她娘家侄孫女嫁給了我堂叔。結果她就仗著輩分大,見天的欺負我堂叔的親娘,就是我的堂奶奶。前兩日,我堂奶奶又跟她大吵了一架,她說她侄兒有多么多么的能耐,還是個秀才公呢,我一氣之下”
這會兒,安父也出來了,他顯然聽到這些話,頓時樂了“你別摻合那幫大娘嬸子的事兒,你堂奶奶也不好惹,她倆對上,還不一定誰吃虧呢”
“那外人欺負我奶奶,我裝瞎看不到啊”安卉一臉的不服氣,橫豎她如今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就算多點兒孩子氣也是正常的。
安父則是一副拿小閨女沒辦法的模樣,無奈的看向余家父子三人“就是倆老太太瞎折騰,我閨女跟她堂奶奶感情好,就偏幫自己人。這事兒不影響咱們的事兒。”
幸虧他多加了這句話,不然余父都準備出去教訓安卉口中的田大娘了。
田大娘不是仗著輩分高嗎但余父是跟她同輩分的,已故的余老爺子是原本家族里輩分最高的一個,而且余家好幾支,田大娘那支是墊底的
這不就尷尬了
不過,聽著安父說起了選好的日子,余父還是暫時按耐住了教訓人的念頭,先把日子牢牢記住,隨后表示到時候會提前一天過來接安父的。
昌平鎮離南山村還是有段距離的,再一個,壘墳頭是有時間上的要求,一般都是趕早不趕晚。因此,最好還是提前趕到,在南山村住一宿,第二天天不亮就往山上去。
安父應了。
接著,余父直接付了一半的定金,本來他是想全額付清的,但他原先也不知道二次求庇佑,錢是需要翻倍的。這下,原本足夠的錢,如今只有一半了。還好,安父并不介意,他表示這就是行情,先付一半,事成之后付另外一半。假如事情沒成,他只收一部分的車馬費辛苦費,這個是很少的,最多也就是一兩貫錢。
余家父子三人并未在安家停留太久,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見他們走了,安卉還偷偷的跟上去,扒在門邊看他們往巷子口那邊走。
“別看了,他們不要面子的就算要教訓人,也不會直接父子仨沖到已經出嫁幾十年的姑奶奶跟前,直接教訓的。想啥呢”安父美滋滋的掂量著到手的銀錠子,“沒想到啊,這事兒還能有回頭客。可惜下次鄉試在三年后,這要是在明年該有多好呢”
鄉試又不是終點,哪怕安父這個對科舉不甚了解的人,都知道后面還有個會試。
要是一切都非常順利,余耀宗也考上了舉人,你猜他會不會就此罷手
這人呢,要是沒走過捷徑也就罷了,一旦走上了那條捷徑,再讓他走原先的路,可就太不容易了。
安卉眼巴巴的看著他們真就離開了巷子,并未去田家,氣鼓鼓的過來“我還以為他們會給田大娘一點兒顏色看看。”
“那余家也是體面人家你別看他們是鄉下農家出身的,人家的目標是耕讀之家。他們不要臉呢我要是他們,我就當沒田大娘這門親戚,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田大娘的娘家侄孫女嫁給你叔。他們真想要給田大娘沒臉,就該眼巴巴的跟你叔嬸套近乎”
打臉不
都是余氏女,當姑奶奶的一點兒體面都沒有,剛出嫁沒幾個月的余氏卻得了族里最鼎盛那一支的青睞。
甚至還可以更打臉一點,回頭逢年過節,兩邊離得那么近,余氏有娘家人帶著禮物來探望,田大娘那邊沒人沒禮物。
兩下一對比,田大娘那老臉都腫了
關鍵是,這種打臉不影響余家的名譽,真要是像安卉想象的那般,余家體面的父子三人,其中一個還是秀才公,就這么大喇喇的沖到人家家里,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到底誰丟人啊
聽安父這么一說,安卉徹底放棄了“算了,橫豎有錢賺。你這一票,能把咱們新家的家具錢都給掙回來吧”
“上回他們出了八兩銀子,其實這里頭是包括出殯的一些事情的。不過誰讓他們沒討價還價呢定金就給了八兩,所以尾款也是八兩。”安父樂呵呵的道,“家具值幾個錢咱們家又不打那些好木頭的主意,就找幾個木匠,打一屋子結實耐用的家具,撐死了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