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炊煙四起,這樣的景象并不多見,很多時候都是幾個干硬了的栗饃饃。
這種饃饃是粗糧制成,特別抵餓,士兵們往往都是就著冰冷的山水下咽,但今天很顯然例外了。
隊伍沉默而有序,無形的壓力越來越大。
易恒領了三個熱饃饃和一個拳頭大的牛肉蹲在黑牛旁邊,黑牛對他傻笑了一下,又低頭消滅手中僅剩的一個饃饃,牛肉估計被他早就吃完了。
易恒聞了聞牛肉,好久沒有聞到的味道幾乎讓他忍不住一口吞下去,但他還是細細的咬了一口,慢慢嚼碎直到嚼成肉沫混著口水自然吞下。
因為這樣有助于消化,肉帶來的力量才會很快體現出來,戰爭就在眼前,每個細節都將決定生死,以活著為目的的他容不得半點馬虎。
哪怕吃得再慢,牛肉還是被很快吃完,這時易恒發現旁邊的傻子盯著他手里的饃饃口水直掉。
這也難怪,黑牛遠超常人的身高,兩百斤的體重看起來遠遠比易恒壯實的多,這點食物肯定不夠他塞牙縫。
易恒想了想,把手里的饃饃遞了一個給他,黑牛傻笑了一下,也不推遲,接在手上幾口就吞下,臉上還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但卻沒有再盯著易恒的饃饃。
“這傻大個也知道不好意思啊”易恒還是細嚼慢咽的吃完饃饃,食物帶來的力量使得他充滿著信心,不是戰爭勝利的信心,是逃命的信心。
“嗚嗚”,蒼涼的號角終于吹響,士兵們慢慢站起,整理刀和盾,在刀盾兵的后方二十步左右,重刀兵同樣慢慢站起,向百夫長靠攏。
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感覺十分雜亂,這是百夫長在召集自己的隊伍。
十夫長早就沒有了,也不用任命,因為死得太過頻繁。
隊伍慢慢成型,三萬多刀盾兵分成十排站在最前面,后面是五萬多重刀兵,再后面是一萬精銳刀兵圍著帥旗。
紅色的帥旗迎風噗噗著響,大大的離字在旗上時卷時舒。
此時的人口并不多,離國,國土不過方圓十萬里,郡城只有五個,人口不過千萬,能一次投入十多萬士兵算是舉全國之力了。
成型的軍隊漸漸顯現出了殺機,晨風過處,士兵
們屹立無聲,肅殺的氣氛讓所有士兵握緊了的武器。
易恒早用布條把手和刀柄緊緊捆在一起,這樣一會沾血后才不至于滑落。
主帥離傷緩緩站起,帥旗在離傷頭上飛舞。
離傷是離國大王離人王之弟,他指揮這場戰爭已經三年,敗多勝少,此戰再敗,身后千里將無力再抵抗,敵軍將直殺王都。
但他又能如何,恒國土地比離國大何止四倍,國力比離國強何止十倍,若不是西邊還有蒙國牽制,恒國只敢派出五郡兵力,離國恐怕早已經滅了幾回。
“但這恒國深入幾萬里,雖說以戰養戰,軍餉無憂,但援兵絕無,看起來六萬不到,只是敵兵裝備精良全是百戰老兵,這恐怕也是王都與蒙國聯合牽制的結果。”大戰在即,離傷卻想著心事。
“但不管如何,這最后一戰還需完成,王都所有眼睛都盯著此戰,勝則敵兵退去,敗則割地求和。”
緩緩抽出腰刀,高高舉起,大吼一聲“殺”。
“殺”“殺”“殺”,近十萬將士奮力吼出,頓時殺氣沖天,熱血上頭。
“戰鼓起”。
“咚咚咚”。
紅黑將旗猛然揮舞三次,所有刀盾兵向前行進,重刀兵緩緩壓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