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太宰治發表對女性的看法,那他大概能對其發表一則長篇大論。他能文采飛揚地多角度多方位,證明女性是比骯臟的男性好數十倍的生物。
按照他的話說,這兩者完全就沒有可比性女性是脆弱優雅,而又帶有神性的;男性則是自大、粗魯、渾身臭氣,還帶著股未開化的野蠻。
哪怕是太宰治自己,也同樣在這個被辱罵的范疇內。
太宰治對待女性的態度,有時夸張得會讓國木田獨步起雞皮疙瘩,他太過熱情,夸贊的話語能如泉水一般動聽地涌出;但他又太過冷漠,那些看似推心置腹的話語,其實并未觸及他內心半分。
偏偏女性都很吃他這套,太宰治的情書多到會令每個單身男人殷羨,更有甚者還給他郵寄炸,彈以作為他花心的警告。
最后國木田獨步只能憤憤地罵一句渣男,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現代社會的確浮躁得讓人不需要在乎內在,聲好聽,顏好看,誰還在乎他有沒有點特殊的小愛好。
這樣的太宰治,也會被女性討厭嗎
討厭他的男性那當然是很多的,某一米六高的干部就首當其沖。但是一問到女性,他多半會回答“我很尊重每一位女性哦所以也很少有女性討厭我呢。”。
這個回答當然過于絕對,但他似乎就是這么想的。在面對女性時,太宰治會展現驚人的情商與耐心,還有似水一般的溫柔按照中原中也的說法,為太宰治流過眼淚的女人可以環繞橫濱一圈。
溫柔的、耐心的、婦女之友的太宰先生,如今正面對著一個少女冷漠的打量。
他僵硬地笑著“嗨,小姐,請問你就是委托人嗎我是偵探社的探員,是來幫助你的哦”
少女蜷曲的頭發紅得像烈火在燒,眼珠中仿佛有墜落的夕陽。她容顏標準,妝容精致,是太宰治以往看見會直呼美人的類型。
如果現在少女的腳沒有放在他兩腿之間,高跟鞋鞋跟距離他皮膚的距離沒有低于兩厘米的話,他相信少女一定會更傾國傾城、溫婉動人。
她歪著腦袋,面無表情地盯著太宰治,似乎在判斷他有沒有在說謊。太宰治梗著脖子,努力地表現無害,良久,少女的腿終于放了下去。
太宰治勉強往下松了口氣。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前。
早晨十點的橫濱陽光還不是特別熱,太宰治穿著風衣,已經等在了委托上寫明的公寓樓門口。
他給委托人打去了電話,但“嘟嘟嘟”
對方沒有接。
從來都是太宰治遲到,鮮有別人放他鴿子的時候,換在干部時期,敢這么做的人大概已經被他都去填海了。
不過因為今天天氣實在很好,溫暖的風裹著花香吹過來的時候,沁人心脾。所以他頗有耐心地等著,一直到鳥叫過三輪,太宰治才慢悠悠地從公寓門口離開。
順著飄渺的花香,他一路慢慢地走著,小孩子的嘻笑打鬧聲從很遠處傳了過來,太宰治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思考了一會兒,朝那走了過去。
越是離得近,小孩子的聲音就越響。可以聽見他們在驚嘆什么事物,不斷傳來“哇塞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姐姐好厲害”“厲害什么,我也能做到”之類的聲音。
太宰治拐過胡亂生長著的雜草與花,眼前的場景讓他微微一愣
這是一處被開辟出來的荒地,零星擺了幾個娛樂設施,已經很老舊了,上面斑駁的銹跡讓人懷疑站上去會不會發出“嘎吱”的響聲。
娛樂設施旁站了八九個孩子,年歲都不大,看著不超過八歲。他們正大呼小叫,對遠處秋千上的人吶喊助威。
視線掃向秋千,于是一個少女的身影,就直直撞進太宰治的眼里。
那畫面,讓他竟一時有些移不開目光。
一個眉目妍麗的少女在蕩秋千,這固然賞心悅目,也不至于讓太宰治愣神。但這個少女她正站在求秋千上。
她很輕松愜意地踩在那塊并不堅固的木板上,隨風揚起的發絲仿佛烈焰在燃燒。對他人來說很難掌握平衡的木板在她腳下,恍若最容易操控的滑板,不僅如此,在又一次蕩到最高點,離天空最近的那一刻,她還輕盈地轉了個圈。
踮起左腳,右腳脫離板面,然后旋轉少女的發絲和裙擺飄揚如花。
在秋千蕩至最高點的時候,人與地面的角度會接近于平行。所以少女旋轉的那一剎那,仿佛正從天空直直墜落。而且太宰治注意到少女穿的甚至是高跟鞋
那一瞬的失重引燃了孩童們的驚呼,在他們稚嫩的呼喊聲里,少女已經身姿優雅地完成了一套動作。她又一次來到最高點,這次她更為大膽,直接松開了手
呼喊聲驟然大了起來,那些原本不服氣的聲音也全都消失了,他們都在尖叫著“姐姐”同時被嚇得手足無錯,有兩個膽大的直接沖上去想接住少女。
但顯然沒必要,少女如羽毛般輕飄飄地踏在了地上,且踩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