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在蠟像面具男跳進洞中,差點兒滑倒時,西黛爾才真正肯定自己的猜想。
雖然被衣物阻隔,看不見他手腕是否有瘢痕。但,這個地下室經常有人打掃,如果是經常來此的人,不可能不清楚梯子下邊、地下室中的凝蠟位置所在。
按理說,蠟像面具男在地下室生活了十多年,本來應該很清楚這里的布局,但他跳下時,表現出的模樣,卻像是多年沒有回來一樣。
為什么呢
要么,是他不愿回想在這里居住的記憶,但根據現有線索,不太可能;要么,是有人故意欺騙了他,讓他以為這個地方已經不能進入,很大可能上,他甚至根本不知道母親的筆記、光碟等遺物。
才會在西黛爾說出那些話時,哪怕盡力掩飾,也依舊能看出他的震驚的肢體語言。
欺騙他的人選,也只有他那個心理有病的哥哥。
西黛爾暫時還不清楚那個哥哥文森特殺貓、傷人以及偷尸體等等舉動的起源,可能是真心為弟弟報復,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心理變態。
畢竟都能干出把親弟弟騙在小鎮,陪著他一起殺人、制人尸蠟像這種事兒了,指定不是啥好人。
一直聽到這句關于母親遺愿的話,蠟像面具男才緩緩停下沉重的腳步聲,他慢慢直起魁梧的身子,黑漆漆的窟窿幽幽望向西黛爾的方位。
顯然,他已經聽進去了,并且想知道下一句或者說,想知道在西黛爾口中,他母親特魯迪的遺愿是什么。
看似隨和放松、其實一直緊繃著心神的西黛爾在心里松了口氣,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在面具男加速沖過來的情況下掏出手槍的手腕也略微放松。
雖然可以擊斃蠟像面具男,但殺了他不是現在需要救人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
何況女孩兒看似平淡從容,但她的身體狀況,只有她自己知道。
全身都像是從冰涼的水中撈起來的海綿一樣,透著綿軟無力。如果沒有槍,西黛爾不確定是否能憑著肉搏闖出去。
和幾百磅重的男人比拼力量,本來便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干掉皮臉是因為他的自大、畸形人那一波完全是在賭命,而現在
連舉起槍都要盡量穩住、才能不顫抖的西黛爾幽幽想,當一回神棍也沒什么不好。
蠟像面具男可能沒有注意,但他確實在一點點對西黛爾放松了警惕,甚至聽進了她的話。
因為,從他跳進洞口那一刻開始
西黛爾便已經在演戲了。
女孩兒在黑暗中,悄無聲息、一點點改變著自己的神色、體態、細微的表情、笑容的弧度、習慣性的小動作,甚至語調、語速和音色都有著緩慢的變化。
她在模仿視頻中的女子,從各個角度。慢慢讓自己從一個陌生人,變成面前這個殺人狂的母親,讓他在這個熟悉的場地,感受到時隔多年的、母親一樣的親切的感覺。
然后一點點放松警惕,被她的話帶進去。
“其實,”眼見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西黛爾保持住偽裝的笑,眼波流轉,沒有繼續順著特魯迪遺愿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輕輕道“我也有一個弟弟。”
她像是陷入回憶般,眸光幽幽,慢聲道“他叫貝爾奇,他是一個弱智。”
西黛爾準備給面前這個蠟像面具男講一個悲苦的故事,因此,她思索了幾秒,用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果然一句話就把面具男鎮住了。
西黛爾在心底滿意地點點頭,順便顧念了下不知身在何處的貝爾奇
姐姐這不是在罵你,只是為了更快的救出你
不過,以他那個行事風格對西黛爾而言,跟弱智也沒太多區別。
因此她編起故事來順口極了,也毫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