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剛也在夏紅的拉扯下跪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騰寶武帶著幾個壯實的男人走了進來,轉過過身,朗聲喊道“上馬”
“進能”
騰寶武朗聲喊道,這時外面有兩個漢子抬著一個竹架子走進靈堂。
那竹架縱向有兩根約手臂粗丈許長的木桿,還有三根腳拇指粗約有六尺長的木棍,模向為三道寬約一樣的竹蔑片,這就是苗族上馬所用的“馬架”,苗族人稱之為“能”。
這種東西是衣久島專門請人從山上砍的竹子做就的,也是停放死者尸體的東西。
馬架擺放在靈堂上,外面的蘆笙手吹祭馬調,聲音凄咽悲涼,屋里屋外滿是嗚嗚啼啼的哭泣聲。
騰寶武和一個稍微年長些的老者走到卜能的尸體前,彎腰抬起卜能的尸體,擺放在馬架上,然后將馬架卷成筒狀,將遺體包裹在馬架的正中央,再拿出兩節麻布帶子穿過木桿把馬架吊在靈堂靠墻的位置,約莫及起人的胸膛位置。
在上山之前,所有的活動都將在這個馬架旁邊進行。
蘆笙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幽咽,悲天愴地的哭泣聲在整個寨子里回蕩。
騰寶武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左找”
馮剛低聲問夏紅“左找是什么意思”
“就是巡邏。”
這時蘆笙手吹著蘆笙,身后跟著七八個青年漢子走出靈堂,一個個都手指火紅槍、弩槍、號角、軍旗等等,一行走出了門,便繞著房屋走動起來。
這巡邏隊一邊走一邊吹著蘆笙、搖旗吶喊就像軍隊里壯威一樣,聲音洪亮,先順時針走了一圈,到了門口的時候,那蘆笙手在堂屋的門坎上踢了一下,然后繼續朝前走,每走一圈都要在門坎上踢一下,順時針一共走了五圈,而后又掉頭逆時針走了四圈。
一共九圈走完之后,進行“左找”的幾人進屋把火紅槍、弩槍、號角、軍旗等交給騰寶武收起來,只等晚上再進行這樣的“左找”儀式。
在死者入葬之前,這樣的“左找”儀式每天都要進行數次。
忙完這一切,這時騰寶武才安排人出去吃晚飯。
馮剛也餓的饑腸轆轆,心想這少數民族的講究就是多,要在紫荊村,死個人那還不容易,就是吹著喇叭子吹上半夜,守到第二天天亮,管是什么日子,馬上送上門入土,就完了。
馮剛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平時一向矜持溫雅的夏紅老師此時就像一匹狂野的戰馬一樣,不斷的放蕩著自己的熱情和瘋狂。
馮剛也被老師的狂熱給嚇住了,對老師的看法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額滴個神啊,老師也狂野啊
眨了眨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黑暗,只能看到夏老師的身形輪廓,跟平常一樣。
“不會吧”
馮剛又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依然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
“咱搞的剛才是幻覺嗎”
馮剛暗暗的嘀咕了一句。
這時夏紅老師跳了一會兒,又拉紙巾擦拭了一下,黑暗中,她自然認為馮剛什么也沒有看見。
“你蛇毒解了就最好,趕快穿衣服,我們要去參加卜醫生的葬禮呢。”
夏紅是個理智的女人,現在就是再后悔再懊惱也沒用,還不如坦然接受,然后再想想能不能搞到事后避孕藥吃吃。
馮剛應了一聲,趕忙穿好衣褲。
“老師,你衣服穿好沒穿好了我就開燈了。”
馮剛從口袋里摸出打火機,摸黑走到桌子前問道。
“嗯,可以了。”
夏紅應了一聲。
“啪”的一聲,房屋里亮起了煤油燈,恢復了些光亮。
馮剛轉過身,恰好四目相投在一起。
苗族人的葬禮有極多的講究。
當馮剛和夏紅一并來到卜能的寨子的時候,但見外面圍滿了村民,一個個都跪在那里披麻帶孝,嗚嗚咽咽的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