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身邊多了一道纖細身影,竟是貴春。
“小干娘,干爹在宮內等著您呢。”
他嗓音細細涼涼,越來越像他的主人。
臥槽
男主果然回來了
般弱立刻扒住小四爺的袖子,“你跟我一塊回宮。”
貴春卻說,“小四爺還有另外要事要辦,非得他不可,小干娘,春兒陪您過去吧,您放心,該解釋的我都解釋過了,干爹不會怪罪您的。”
般弱磨磨蹭蹭不肯動,非要賴在小四爺的身邊,“那我,那我等他辦完要事,多一個人證更可信”
小四爺是哭笑不得,還賴上他了
他伸手,想摸一摸她沮喪的腦袋,伸到半空又縮了回去,像沒事人一樣,安撫道,“你先去吧,六爺吃不了人的,我辦完事就過去再說,你可是姑奶奶,小祖宗,六爺看到你都頭疼了,哪里會追究呢”
般弱沒逃得掉,被貴春拎回了河邊直房。
“干爹就在里邊呢。”貴春又提點她一句,“干爹若是正喝著藥,氣味會比較濃烈,你千萬不要嫌棄難聞。”
喝藥
般弱更想跑了,心里把烏持王罵得狗血淋頭,辦件差事都能給人傷了
般弱視死如歸踏進房間,里頭果然彌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
那一架紫棠色花鳥羅漢床掩在薄帳里,云霧繚繞,半臥著一道細長的猩紅影子,依稀有碗羹碰撞,間雜著一兩道吞咽肉塊的咀嚼聲。似乎聽得外頭的腳步,那咀嚼聲慢慢地停了,弱了,最后隱沒在細微的呼吸聲里。
雙方誰都沒有說話。
最后六哥細聲問候,“回來了路上可有人為難你”
饒是綠茶是個沒心沒肺的,也忍不住鼻頭一酸,她慣來嬌氣,又被這大太監寵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一次出門,她足足吃了兩個月的飛沙,皮膚都曬得脫皮了。
她就像是找到家長告狀的小孩,掀開簾子就撲了上去,“小四爺他欺負我,還捆我”
六哥單手捧著碗,另一只手則是攬過她的腰,略略帶上了榻,免得她滑下去,“嗯怎么回事呢”
般弱就把手腕露出來,“你看,他用繩子捆得紅了”
“是紅了,真可憐。”
冰涼的雙唇落在她的腕心,伴隨著一聲嘆息
“可惜還不夠紅。”
般弱懷疑自己聽錯,她抬頭看他,六哥卻端著碗,將最后一口發苦的藥湯咽入唇,那烏暗的液體溢出嘴角,般弱討好般,牽袖給他拭了拭。六哥的眸光垂落到她小公子似的紫蒲曳撒上,隨后轉開,溫聲道,“這藥太苦了,柜里有一些糖,你拿一些出來。”
般弱從善如流,將那一箱子搬了出來,里頭堆滿了各種新奇玩意兒,她甚至還看到一頭栩栩如生、潔白似雪的小糖獅子
“六哥,你看,是獅子模樣的糖”
般弱獻寶捧到他面前。
六哥勾著下頜,咬了一口獅子耳朵,任由糖塊在嘴里化開,笑著道,“倒是甜得過頭了,你嘗嘗是不是”
般弱嘗了一小塊,吃掉了糖獅的眼睛,只覺得甜絲絲的正好。
“不是很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