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行
般弱嘴里一聲臥槽,跑得比兔子還快。
“滴答。”
那一枝橫斜逸出的桃花不堪重負,露珠滴落下來,濺在了般弱的眼睫。
冰涼刺骨。
般弱再次睜眼,果然被男尸抱在懷里,因它是半跪著的,般弱也被團成一塊,幸虧她柔韌性不錯,不然就是等著接骨的下場。
就很絕望。
“你要逃跑”
它的手臂越收越緊,雪白壽衣被泡得爛了,露出一截蒼青色的手骨,那薄皮上刻著驅邪符篆,又蓋著朱砂法印,散發著濃烈的不祥意味。隨著祂的靈念動蕩,那一道道符紋起了赤火,燙得般弱屁股嗷嗷叫。
“妻君背叛我”
“誤會都是誤會”
般弱是堅決不會承認逃跑這么孬的行為,她也不敢回頭看它裂開的臉,“我這不叫逃跑,叫游歷四方知道嗎啊,你都忘記了是吧,我投胎之后,成了一個植物精,我們那里有一個風俗,女孩子嫁鬼之前,是要出一次遠門的”
“嫁”
它混沌蒙昧,嗓音也斷斷續續的。
“嫁”
它忽然摁住她的胸口,往它胸膛里邊狠狠一按。
般弱“”
般弱被男尸塞進了心臟。
是的,是真的塞。
般弱受到萬重擠壓,好不容易滾落在地,還有點兒懵逼。
它并沒有心臟,四周漆黑,空空蕩蕩,般弱走進暗處,發現正中央懸了一面破裂的碎鏡,它看起來不太好,丹書的血水臟污了半片鏡面,裂痕遍布,昏暗無光,般弱勉強看出里頭有人影晃動。
這什么玩意兒難道是這鬼物生前記憶
突然之間,鏡面多了一雙手,般弱被嚇了一跳,緊接著鏡里貼上了半張臉,凌亂的烏發,浸出銀水的琉璃瞳丸,紅唇呵出一段冷霧,又被急促的呼吸打散。
般弱“”
這鬼玩意兒怎么長得跟她好像
淡定這肯定是虛幻休想拖她入夢境
般弱拍著發燙的臉,鎮定觀看對鏡y。
鏡面模糊起霧,依稀見到后頭又伸出一只小臂,同樣的雪白纖細,但與女子有細微差別,那青瓷般的小臂箍住雪胸,指尖則是抵著女子的頸,蹭了蹭她耳邊的肌膚,很是親昵撥轉了頭,身體在鏡前如花枝藤蔓緊密纏繞,雙唇亦是密不可分。
“班班。”
那人唇珠殷紅,潮水近乎滅頂之際,極其動情,又極其壓抑,滿身淋漓伏在她的肩頭,喚了她一聲。
般弱“”
這鬼玩意兒竟是我自己
那一段年少輕狂的往事,快被般弱遺忘到腦后,而在這聲聲的叫喊中,又清晰浮現在眼前。
那種被人扔掉跑路的憋屈般弱如今還記得牢牢的,但在這羞恥的鏡前,般弱只被叫得耳朵發癢。
“你在我心中看到甚么”
四周回蕩著它的聲響,夾著一絲迫切。
般弱“”
這是能說的內容嗎
不能
因此般弱果斷閉嘴。
“沒有我什么都沒看見”
這些妖魔,花招多得很,說不定就是要趁虛而入,蠶食她的神魂
它不再出聲,似乎有些失落。
般弱只想快點走出這鬼地方,她越過了血符碎鏡,正往前走,腳尖仿佛踢到了一塊泥。
她定睛一看。
在她腳旁,整整齊齊四個小墳包。
父張寒衣之墓。
母白紅霜之墓。
兒白清歡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