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成婚了,夫婿不是他。
是嗬,他只是個買來的,滿足她的私欲,怎能同人妄想爭高下。
鄭雪談漸漸平穩下來,“是要我搬出去嗎你又想把我藏到哪里日后還是三天來睡我一次嗎”
他此生擺脫不了她的掌控,躲到哪里去都是一樣的,不過是日后偷情要更謹慎些罷了。
“唔。”
她的語氣竟浮動了一絲愧疚,“要不,雪談哥,我們斷了吧,我重新給你找個人家,你們離開京城,遠走高飛,越遠越好。”
鄭雪談猛地看向她。
她卻避開了眼。
冬夜里,爐火熄了,他凍得發抖,也沒有再去燒,而是緊貼著那塊能讓他滾燙起來的肌膚。
第一次不知廉恥地,像撅臀的小犬兒,沖著她索要寵愛,他甚至還說出那種臟腥的話,“你把我藏得遠一點,深一點,不讓他發現,這也不行么你三天來不了,那就七天,半個月半年,我也等得的。”
說謊的。
他哪里等得了那么久,離了一刻都像是空了什么。
可若是能見著她,他可以妥協。
沒有尊嚴地妥協。
他在她膝彎嗚咽,斷斷續續地說,“我家人,都離開了,全是拜你所賜,你如今,玩膩了我,就要丟開了嗎般令儀,你若不喜歡我,當初為什么要給我牽手,為什么要跟我這般糾纏你不如殺了我,也好過這樣鈍刀子割肉”
鄭雪談還是被一頂轎子送走了。
喜日,他紅服加身,就在雪地里,就在喜轎旁,用掌心給她溫了一爵酒。
他等得睫毛覆了滿滿一層霜雪,重得墜跌下去。
送嫁的管家有些不忍,吉時之前,又遣人去喚了,對鄭雪談說,“主子定是有事耽擱了”
鄭雪談淡淡頷首,不抱希望,“有勞程老。”
她來得匆匆,呵出一口寒氣,皺著眉看他,“你干什么不會在屋里等我嗎”
她牽著他往屋里走,鄭雪談卻輕輕掙開她,“不了,吉時快到了,我要上轎了,這杯酒,一直想同你喝,你就陪我這一次,好不好”
般弱接了過去,冷的,手指凍得微顫。
鄭雪談指尖輕攏酒爵,杯沿往下一放,低了她半杯敬著,輕聲道,“我溫了很久,可惜,她捂不熱,我沒辦法了,我放棄了。”
他紅袖翻飛,與她交臂,做了交杯酒的姿態。
“這一杯,先賀你魚水甜甜,夫婿勇猛。”
“這一杯,也祝我得遇良妻,白首不離。”
“我盼你好,我們都好。”
鄭雪談摔了酒爵,決然掀簾入轎,很快轎夫來抬,出了街巷。
鄭雪談聽得外頭鑼鼓齊鳴,金紅的炮衣濺了進來。
真好。
又被她賣了一回。
他無悲無喜,呼吸輕不可聞,如同一尊死去多時的雕像。
嫁娶尾聲,陌生的手掀開了簾門。
對方家有礦場,立了女戶,放出風聲來招婿,卻對上門的總是不滿意,于是她去京城繞了一圈,又對鄭雪談的畫像一見鐘情。
新婚當夜,礦主渾身酒氣,搖搖晃晃沖他走來。
鄭雪談垂著長睫,握緊了袖中的金剪,卻聞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奶腥味,他胸腔酸澀,眼睫又一次濕透。
他松開了剪刀,塞回了軟枕下。
許是真醉了,她輕率又莽撞,弄得他腦顱充血,陣陣喘不過氣,只好把她抱在胸前,輕攏慢捻地伺候。鄭小公爺的手勁輕重得宜,礦主被哄得四肢松軟,像一頭嬌嬌的小獢獢,東蹭一蹭,西舔一口,還嘟囔著說,“美人兒,跟老娘,吃香喝辣,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