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哥,你低一點,我夠不著”
般弱踮起腳,捏著他的細領。
“好。”
小師哥溫順曲下瘦高的身軀,雙腿也略微岔開,挨著她的腳踝,冰冰涼涼的,“怎么又不穿襪子又不老實了是不是。”
他伸手要撈起她的膝彎,反而被一片朱紅奪走了目光。
小師哥驀地失神。
鮮烈的,殷紅的,沸火一樣躍進他的瞳孔,燒得他指尖發顫,竟不敢碰。
是婚服。
般弱起初沒發覺他的異樣,興致勃勃地攤開,“師哥,伸手呀,你不伸手我穿不過去”
然而她碰到他的小臂,僵硬得發緊,般弱疑惑地抬頭,卻見小師哥雙眼泛紅,像個手足無措的小男孩,“我的”
“啊不然呢”
般弱心道,你那冠絕當代的武力鎮著呢,我又不敢納小妾。
“真的是我的”
他緊緊攝住她的神情,生怕錯過什么。
“說什么廢話呢,這可是老娘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扎死我了”
“不許嫌丑反正不退”
般弱捉住他的手穿進去,正要穿另一側時,她被扣住了腕心,那一蓬富貴花籠裙高高堆到了胸前,她驚得雙腿亂蹬,被師哥托住了腳后跟,深深包裹進去,“師哥受之有愧,我伺候你好不好。”
他睫毛甚濃,蝶衣般輕顫,愧疚道,“每一次我尚未盡全功,讓師妹受委屈了。”
般弱“”
您那矜持莊重清清冷冷的嘴兒,怎么能說出這種可怕的話。
般弱害怕夾緊腿。
“不是,師哥,你冷靜點”
鼻尖清透,綴著一顆淡琥珀色的小痣,他失落無比,“不成么師哥不成么”
“”
般弱仰頭長嘯,發狠揪住他的濃密秀發,“來吧,狂風,暴雨,你死我活,誰怕誰”
“哧。”
小師哥卻笑了起來。
翩然的,很少年,帶著一點欲氣,天地沉暗后,又疏朗放晴。
小師哥半邊臉頰陷入她的腿心,圣人淪墮之后,雙臂松松牽挽紅衣,灼灼如煙霞桃火,他捉到她的指尖,放到唇邊輕含進退。
“怕甚,師哥怎舍得做死你。”
周歲小宴,萬界來賀。
天道宮,萬卷星羅,云臺麟閣,一場朝雨過后,煙水愈發渺茫浩蕩。賓客皆是攜著厚禮,撐著小船提前到場,心里嘀咕不已。據傳,這是一對師兄妹,走的是破鏡重圓先愛后婚的劇本,出身洪荒,神魔雙種,百萬年的愛情長跑后,終于修成正果
真是耐心得令人發指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他們來說
這倆活化石
天地同壽,長生難老,戰力直接登頂諸天,惹不起惹不起。
未時,師兄妹紅衣烏發,聯袂而來。
賓客略微騷動。
諸天神魔首次目睹佛尊的真實面容,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傳說中的祂,明月高懸,曠絕萬古,萬佛叩拜,懾服群魔。
但他扎高馬尾
般弱暗道,少見多怪了不是。
她本來趁著氣氛正好,想扎個嬌氣與色氣兼具的雙馬尾來著,小師哥溫柔且堅定捏住了她蠢蠢欲動的爪子,說床上隨她怎么折騰都行,但床下他還需要一些些體面。紅服襯起高馬尾,腰懸雙色鴛鴦絳,曠野荒寒的月,鋪開了明艷盛烈。
果然大氣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