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犬子小女周歲,又是我與師妹重逢大喜,多謝諸位賞光”
小師哥蕩起高馬尾,雙手敬酒,一飲而盡。
“某銘記于懷”
眾君忙稱不敢,紛紛叩手。
小師哥又斟了酒,指腹攏起金螺,他轉過身,抿唇一笑,柔聲道,“小師妹,可否交杯”
杯口照舊低她三分,紅袖飛舞,交臂飲透。
敬我前半生。
敬我得償所愿。
喉頭辣的,小師哥雙眼起了一片霧氣,記憶也變得斷斷續續。
“師妹你別晃”
“我沒晃”般弱戳他鼻孔,“讓你別逞能,你非要喝,活該”
“高興要喝喝”
他也孩子氣戳她的臉。
“行行行,你高興,別亂跑,抓周還沒完呢。”
般弱抓他腰間的鴛鴦絳,省得他亂撞一通。
小師哥唔的一聲,揚起一只手臂,疊在般弱的頭頂,他的腦袋也挨著她,唇齒溢出醺醺的熱氣。他使勁聞了聞她的腋窩體味,露出了肯定的神色后,便牢牢在她身旁扎根,哪里也不愿意去。
般弱“”
這個嗅點是不是太奇怪了。
抓周途中,四仔撅著屁股,爬向般弱,晃著一雙胖嘟嘟的小手。
“要要娘娘”
般弱還沒開口,胸口就被緊緊箍住,整個人雙腳懸空。
師哥兇著臉。
“不不給我的”
“要娘娘花花的”
老四發起脾氣,去扯般弱的裙擺。
師哥兩指挾起般弱的臉,嘴對嘴兒,狠狠啵了一口。
他宣誓道,“聲聲的”
老四嚎啕大哭,從此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次日,師哥醒酒,四仔傷心了,扭過屁股不理他,老父親哄得那叫一個焦頭爛額。
般弱笑得極不要臉,還模仿他,“聲聲的”
小師哥“”
至于那件大紅喜服,被小師哥妥帖愛惜藏了起來,偶爾天清氣朗,拿出來曬一曬,六仔已經學會了行走,搖搖擺擺靠著他的腿,指著喜服的刺繡,稚聲嫩氣地說,“爹爹,你看,小黃雞,小黃雞,喔喔,喔喔喔”
這個時候,年輕俊秀的父親總是不厭其煩指正,“那是你娘繡的鴨子,呱呱的。”
般弱忍無可忍,抽出鞋子暴打一頓。
“那是鴛鴦鴛鴦柔情似水的鴛鴦鳥”
他笑得岔氣,捉起她雙臂,剪到腰后。
鼻尖抵著,摩挲著。
小師哥反問,“鴛鴦是鳥,不也是鴨子么我可說錯了”
般弱想了想,好像說得過去。
“那你,冤枉師哥,怎么補償師哥,這受傷的心靈。”
般弱受不了他那黏糊的勁兒。
“嘖,你嬌不嬌氣”
嬌氣的小師哥抱她起來,轉入內屋,跪她身側,般弱當即蹬腿,“白日宣嗚嗚師哥我錯了,是我嬌氣”
婚后是怎樣的呢
春時,河岸飄起綿綿柳絮,他們一家八口,整整齊齊,看母鴨帶小鴨過河。入夏,捉蝦,捉螺,捉一籠流螢,拈雞惹狗,干盡了壞事兒。秋社最熱鬧,同樣拖家帶口拎起小板凳兒,去湊廟會的熱鬧,這個要看高蹺,那個要瞧吹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