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諸君如坐針氈。
現在太絕山被十萬道兵圍剿了,磅礴巍峨,遮天蔽日,鬼神也要為之恐懼驚泣。
其勢之大,元嬰以下的各宗弟子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而般弱就站在操控十萬道兵的當事人面前,壓力更是如影隨形。
掌門師兄袖袍一展,伸出了一截手腕,這膚色雪白晶瑩,隱約可見淡藍色的血管脈絡,對于手控的般弱來說是一場無聲的誘惑。
然而,他指尖捏著一枚冰藍色的珠子,里頭涌動著暗紅,是她剛剛逼出來的心頭血。
修士的心頭血是精粹之物,而站在修真界食物鏈頂端的造化大乘,一滴含著萬千道法,可御鬼神,可撼天地,其威力堪比洪荒法器。
中等宗門里,老祖宗們閉死關前,都會留下一滴心頭血,幻化種種無上神通,抵御外敵入侵。
他的手湊到了她的唇邊,發散著涼絲絲的氣息。
這可是催命符
把識海內的小魔元給嚇得,當場就要魂飛魄散了,魔主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吃了就要嗝屁了
般弱閉嘴吵死了
小魔元嗚嗚嗚求你了娘啊我才睜眼沒到一炷香啊我想要看看這世間風情萬種啊
般弱小屁孩看什么風情萬種好好自閉不許早戀
小魔元
許是般弱定的太久了,他的手又往前面送了送,幾乎懟著她的唇。
“吃。”
小師哥分外固執。
般弱眼皮下垂。
掌門師兄才注意到他往她胸口貼了一張禁字道符。
他微微皺眉,撕開符箓。
般弱的眼淚醞釀到位,也在剎那之間墜落下來,打濕了鮮紅衣襟。
她淚眼婆娑地開口。
“師哥,何必呢,強扭的瓜又生又澀,是不甜的。”
他漆瞳微冷,咬字緩慢卻清晰,像斷了線的玉珠,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心上。
“正好。”
“師哥喜歡,吃生的。”
“越生,越好。”
綠茶精一噎。
你怎么能不按牌理出牌呢
這讓她怎么接
紅衣掌門瞥了眼香帝,“大典,繼續。”
香帝愣了愣,“好、好的。”
她心里頭浮起些許荒唐。
這,這還是傳說中那“千秋一劍來,萬古夜長明”的琴劍尊嗎
怎么,跟傳聞中的,有點不一樣
哪怕她在最偏的紅鸞洲,也聽過這個男人的諸多傳聞。有人說他天生仙骨,不到百歲便登堂入室,傲視群才,將來亙古長明。也有人說他一劍成魔,三十六夜弒盡幽浮屠,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不可輕易靠近。
披香殿傳到她的手里并不久,第六香帝離開之時,特意給了她一份三十六洲的大人物名單,都是披香殿不能開罪的尊者,一旦招惹,動輒便是滅頂之災。
排名首席的就是這位琴劍尊。
而帶她的第五香帝對他諱莫如深,只說這位掌門大人上任“十方禁行”之時,是三十六洲最噤若寒蟬的時節。
少年一身春雪凈水般的白衣也成了無數魔修的噩夢。
后來此人步入元嬰,隱居太上山,太京門的“十方禁行”才出現了第二代繼承者,提心吊膽的修士們終于松了一口氣。
而這第二代,雖是天才弟子,卻不如第一代的驚艷出塵,行走三十六洲之時,常被眾人拿來與前者比較。
第二代怨氣累積,心魔叢生,一夜叛出太京仙門,投身魔門,引起軒然大波。
可這位,甚至沒能活到朝露蒸發的那一刻。
那是千里追殺,一劍斃命。
就連他投靠的諸天掌門和五大護法,全沒能救得了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人命喪在第一代的“君不見”之下。
聽到這則傳聞,香帝都有些不寒而栗。
“那可是他同門怎么說也是師弟吧居然能下得了手他還有沒有心了”
她記得自己是這樣說的。
“怎么不能這位又不是第一次代替師門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