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的慌亂解釋,到現在的坦然自若。
劍靈尚且不知,某些事已經潛移默化影響著他。
他邊走邊想。
小娘子。
聽著溫溫柔柔的,怪讓他不習慣的,那女人應該是笑里藏刀的小母老虎吧。
而且她們說的“疼”,他一直不解其意。
他所做的一切是在“疼”她嗎這便是“疼”嗎
很奇怪。
搞不懂。
君不見拋開雜念,走到東街,果然見到一個賣桃的老大爺,他蹲下來,往筐里仔仔細細挑了好幾顆,她慣愛吃皮薄肉多、品相完美的。選完了桃子,他原地又想了會兒,她的衣裳好像穿得舊了,頭繩朱釵也得買了。
繞完了東街,他的竹簍滿了,錢袋也癟了。
君不見往回走。
他腳步一頓。
不遠處的屋檐下站了個年輕男人,黑色道袍,面容蒼白,眼底有青灰,眉心似乎墜著沉沉的壓力,仿佛油盡燈枯了般。
他沉默著,低著頭走近。
琴雪聲咳嗽了下,從袖袍取出一個青鶴小瓷瓶,腕骨瘦硬得厲害,“這是延年丹,你化在茶水里,讓她喝下去。”
君不見抿著唇,“她不喝茶。”
年輕男人怔了一瞬,抽魂般失落,喃喃道,“是嗎,我都不知道。”
他才三年沒見她,卻感覺世事驟變。
她不喝茶了。
她不逛廟會了。
曾經愛吃的桃花糕也冷落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正慢慢地,從他琴雪聲的記憶里抽離,從熟悉到陌生,從濃烈到淡薄,似一段燒盡的檀香。
而他無力挽回。
琴雪聲垂下眼眸,掩下聲息,“那就換另一種方法吧。”
君不見點頭。
少年回到了院子,般弱沖上來迎接他,攆著人去洗桃子,順便擔任削皮工作。
到了晚上,君不見給人燒水洗澡。
火光映著少年臉龐,他心不在焉地多扔了兩道火符。
這導致了多出一桶熱水。
般弱奉行勤儉持家的美德,準備洗兩遍,一滴水也不能浪費,卻聽見少年說,“我洗吧。”
她震驚看他。
世界奇聞,劍也要泡澡的嗎
雖然但是,她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并大方貢獻出了自己浴桶。
君不見定定看了她,聲音很低,“不用。我不用你的東西。”
般弱很氣憤,“你這是看不起我的桶我把它刷得干凈”
少年輕飄飄來了句,“那不是我刷的嗎。”
她一噎。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你也不能瞧不起人我的桶怎么就配不上你了”般弱挺起胸,吵架從來都不怕輸。
她為她的浴桶真誠代言
少年的眉尖緊緊繃著,似乎壓抑到了某個點,突然爆發,將她撞到屏風上。
眉眼暴躁,纏繞上一縷陰郁。
他壓著聲質問她。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啊明明跟他做過那么親密過分的事,卻還不會跟男人保持分寸”
“什么男人啊你在說你嗎”般弱很奇怪看他,“我沒把你當男人啊,你不就是一把劍”
劍你個鬼
少年泄憤般啃噬她的嘴唇。
利刃一般,長驅直入。
般弱呆住了。
誰能告訴她,這是個夢,有一把劍對她動手動腳
“你是瘋了吧”
般弱試圖推開他,反而被抱得更緊,他嗓音嘶啞,“我就不行嗎我是劍靈,就,不能跟你好嗎你們去過的地方,金鷺洲,云霧嶺,琉璃殿,靈字小天外天,我也在啊。他怎么牽你的手,吻你的唇,我都看過的。”
“你出嫁那日,是我接的你。”
“你死心那日,是我陪的你。”
“你渡劫那日,是我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