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轉移到了花童的手上。
新郎箍住她的腰肢,不讓她奪取鑰匙,“姐姐,跟我永遠在一起吧,黑暗之中,不要離開我半步。”
花童碾碎了鑰匙,流沙般滑落指縫。
了無痕跡。
他們摧毀了般弱唯一的逃生通路。
他們以為她會驚慌、崩潰、絕望。
但沒關系,即便她瘋了,他們依然會愛她。
可她笑了。
“好啊,那就永遠在一起啊。”
她主動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狠戾。
“不”
她動作很快,出人意料,他們的指尖根本來不及觸碰。
咔嚓。
碎裂的聲響。
神力在這一刻被禁錮。
敏西凝固成一座雕像,他呆滯著,不敢相信懷中是一具沒了聲息的軀體,明明十分鐘之前,他們還熱烈討論著新婚的蜜月旅行。
“姐姐弱弱你,你別嚇我,我,我不玩了,姐姐,你醒一醒”
他茫然無措。
神族會為玩具心疼嗎
敏西揪著胸口的衣領,失神著。
祂想哭。
但哭不出來。
只因為祂是唯一一個在四歲夭折的神族,祂的真正時間永遠凝固在凄慘的那天。死去的那一刻,祂無比怨恨任何與婚禮有關的事物,厭惡捧花,厭惡戒指,更厭惡新娘。
而祂更知道
祂永遠都
等不到自己長大后的婚禮。
我想起來了,我已經死了。
我四歲,你四歲。
我四歲,你十四歲。
我四歲,你二十四歲。
真正的我,可能永遠都長不到與你匹配的年齡。
“我是死了嗎”
少年神族抱著她冰冷的軀體,蜷縮著,似乎第一次意識到死亡的概念。
祂早就死了,現在剩下的只是它的怨念軀殼,血染的教堂則是成了祂的寄體。
祂一直欺騙自己并沒有“死亡”,直到她的離開,讓祂突兀感應到了“凋零般的情緒”,逐漸回想起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
“原來我死了啊,死在四歲當花童的時候。”
祂喃喃自語。
四歲花童與敏西對視著,小禮服逐漸浸透金血,一道又一道的猙獰傷口覆蓋了男童的臉、脖子、肩膀、手臂
生而為神,卻亡于見不得光的交易。
祂未曾目睹過一段漫長的春光。
祂也未來得及追逐星辰的墜落。
祂什么都等不到。
現在牠還親手摧毀了祂喜歡的一束陽光。
黑霧重新彌漫在教堂的金籠里,墮落神族用盡最后的力氣抱著沉睡的新娘。
婚紗染血。
十字架生了銹。
祂再也沒走出金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