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劇本,沒有限定,不為她人,只為她自己。
她是自己選擇的花滑,這條路,不是被系統規定的,也不是一站在這里就標明了方向的。
叢瀾不知道自己會得到什么,再沒有聲音在她耳畔回響,她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踏出去踩實的。
叢瀾也是會害怕的。
她怕自己停下了,就再也跑不起來了。
可是她好喜歡自己的人生啊
盡管沒有明示的終點,可這樣的路途里,充滿了無限可能不是嗎
吃一顆藍莓我看著新流出來的后臺陸地跳躍訓練,看著一個又一個落地的三周半和四周跳,還有她輕巧到讓我誤以為我上我也行的三周,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得到這么多榮譽,蟬聯了女單冬奧冠軍,瀾神還繼續參加比賽。
也許里面有對國家的責任,也許里面有對團體的擔當,也許里面有對花滑的熱愛。但我想,最重要的是她個人的信念。
她的時間一直在向前走,她在最高處極目遠眺,那寬闊無垠的未來,一望無際到或許叢瀾都不能走完全程。
她在奔跑。
她舍不得停下。
她是曠野的風,自由地奔向遠方,永不停歇。
叢瀾一直對外展示著她的沉穩,所有人都夸她有大將之風,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這些年來壓在心底的那抹茫然。
系統幫助她許多,也對她有了非常深遠的影響,盡管在讓叢瀾回到這里的時候,盡量消除了曾經任務世界帶來的后遺癥,她也努力去適應小時候的自己,放下了那些膽戰心驚,享受著在家人身邊的溫暖和安逸。
但已經習慣被劇情支配,被節點限制,面對著未知的以后,潛藏著的不安從未真正消失。
我想比國際賽;
我想比索契;
我會滑到平昌;
我要滑到北京。
她的第一階段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遺憾,第二階段是找到了花滑的快樂,第三階段是為了國家和團隊,第四階段更多的則是為了自己。
低頭整理手腕肌貼的叢瀾,心境瞬間明悟。
她抬頭,掃視了這個十米多高的體育場館。
這里的人很多,被劃定出來的媒體區域全是人,那里最擁擠不過了。
于謹在五米外指點沐修竹熱身,桑瑩在一邊跳繩,側面有兩人在折返跑,不遠處的凳子上坐著一個胖嘟嘟的外國教練。
一切都鮮活得不行。
最關鍵的是,沒有指引線,沒有劇情提示,叢瀾看不到每個人的簡介,也不知道誰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發生什么好或壞的事情。
她努力忽視了十年的東西,在這一刻如驟雨砸落,讓叢瀾恍惚。
系統當年說是穿書,第一個世界里從小孩子長到成人,叢瀾覺得這里不是“書”,是真實的世界。
當她有了這樣的想法,生命的種子也就發了芽。
她付出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真誠,在“真實”與“劇情線”之間努力地維持著平衡。
所有人都得救了,唯獨她掙扎在后遺癥的邊緣,牢牢地守著底線。
宿主其實有點遲鈍,而且非常會自欺欺人,你不愿意相信的東西就一定不會相信。
同理,你相信的就一定會成真。
所以這些世界也是真的,你讓所有人都走出了原定框架,讓停滯的時空有了再度流動的跡象。
這才是為什么,你的朋友們能夠送你禮物。
因為她們不再是單一的角色,而是真正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