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其殊還是進了夜明珠。
幻境內刻有水鏡之法,傾注靈力,能看到外面,只是畫面有限,水鏡只能懸浮在水面上,景其殊泡在水里,感覺像是在看一臺視角固定的電視。
珩容把夜明珠項鏈戴在了脖子上,景其殊的視角便被固定在珩容懷里。
他浮在水里哼哼唧唧,這是什么奇怪的項鏈水母視角嗎
珩容這會兒還沒出門,在收拾景其殊昨夜折騰亂的房子,水鏡里畫面變動頻繁,時不時能看到珩容的手出鏡。
他的手可真好看啊,骨形優美,動作流暢,隨便做點什么,都透著漫不經心的游刃有余。
跟珩容這個人感覺很像。
笑瞇瞇站在旁邊,臉上看著是笑,笑卻不及心。
景其殊時常覺得他很遙遠,比自己這個鳩占鵲巢的還像個局外人。
有點無聊,景其殊就在水里打了個滾,長長的魚尾撩起水花兒,他忽然對自己的尾巴產生了興趣,想伸手去摸自己的尾巴尖。
可他鮫人形態時,尾巴比腿長太多,再怎么伸手也夠不著尾巴,整條魚在水里轉起圈來,轉了半天,水鏡上的珩容忽然起身,走向了房間門口。
他要出門了。
景其殊立刻停止小狗轉圈。
珩容說,感應不到鮫珠的話,只能用笨辦法去跟凡人們打探消息,好在他們已經知道兩個關鍵線索,一是鮫珠是被幽冥道的人劫走的,二是,幽冥道就在長臨。
找一顆珠子麻煩,找幽冥道就簡單許多。
珩容說的這些,景其殊也很贊同,他以為珩容會先在長臨城內逛逛,打探點消息,誰知他出門,便目標明確地右轉,往流鶯似錦去了。
景其殊“”
他煩躁地搓了搓尾巴上的鱗,耐著性子繼續看。
傍晚時分,正是流鶯似錦最熱鬧的時候,大堂里人擠人,隔著水鏡都能感覺到熱鬧和擁擠,珩容好像格外受人歡迎,景其殊已經好幾次看到有人往珩容這邊靠了。
他角度限制,看不見對方的臉,只能看到不同的胸脯后背湊過來,有一位姐姐身材十分傲人,人還沒到,胸先杵了過來,驚得景其殊整條魚都僵直了。
這是他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珩容這么毛病,自己還在夜明珠里呢,他就肆無忌憚往流鶯似錦跑
珩容雖然都躲開了,景其殊還是覺得不得勁。
景其殊轉頭潛進水里,珩容找誰按理說也不礙著他的事兒,他有什么立場不得勁
景其殊說不明白,好似鮫珠丟了后,他和珩容的關系就如脫韁野馬,一去不回了不,也許一去不回的只有他自己,珩容淡然得很,根本沒當回事。
景其殊更沮喪,一路游到水底,繞著一叢珊瑚轉了兩圈,還惦記著外頭的珩容,又往回游。
浮出水面,景其殊深吸一口氣,才抬頭看向水鏡,水鏡中,珩容好像進了個房間,對面坐了個姑娘,正低頭給他彈琴。
珩容姿態隨意地靠著,景其殊可以看到他屈起的長腿和搭在膝蓋上的手,他的手還是那么好看,微微突起的腕骨往下,是一段不太明顯的青筋,隨著姑娘的琴聲,修長的指尖有節奏地輕輕晃動。
看著挺陶醉嘛。
景其殊忽然想,他跟出來干什么幫不上忙,也沒法跟珩容交流,就這么眼睜睜看著
自己是不是亮了點景其殊煩躁地甩了一下尾巴,揮手把水鏡關掉,游到下頭睡覺去了。
房間里的氣氛卻沒有景其殊想的那樣旖旎。
甚至有些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