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姜攬月一如既往地先去了畫室上課。
課時內容依舊是小測驗,他在座位上沉默好久,才終于嫻熟地撲上畫紙,抬手抽筆。
這幅畫是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刻在腦海里的場景,因此落筆輸出時格外有感覺,全神貫注到連于逸在他站了很久都沒有察覺。
整幅畫畫完已經是下午,小教室里的人都已經走光了,于逸卻也沒有催他。
等到終于結束,夕陽都落了下去,在畫紙上鍍了層淺紅色的暖光。
姜攬月慢吞吞收著筆,眼睛卻動也不動地盯著畫看了許久。這才移開視線深吸一口氣仔細收了,連畫具一并準備帶回家。
臨走時于逸卻攔住他,要把之前準備的那套敦煌系列畫具送給他。
姜攬月連忙搖頭拒絕了,低聲道“我不要,太貴重了。”
他一手提了下背包帶,頓了頓“而且我沒什么能還給您的。”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于逸看他一眼,卻還是堅持把東西送了“生日禮物而已,不用你還。再說了,要不是看你真的天賦異稟,我還舍不得送你這么好的東西呢。”
他的話都說到這份上,姜攬月只得收下,猶豫著小聲道完謝這才帶著東西回了家。
明天就是江望星的生日,他扭頭望了望公交車窗外逐漸昏暗了的夜色,這才低頭看一眼手心里的東西,抿唇攥緊了手指。
到家時屋里空空蕩蕩,姜父姜母上班還沒有回,江望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書桌上干干凈凈,只有一兩本書整齊地放在角落。
姜攬月嘀咕一聲,并沒有多想,把床側和衣柜夾角的空檔仔細收拾出來擺好了畫具。
養子性格乖僻、親生兒子又矜持禮貌并不親密,因此姜母平常并不會進他們房間里來,姜攬月也才敢把東西堂而皇之地放在屋里。
剛收拾好東西沒一會兒,姜父那邊打來了電話,說小叔店里今晚客流量太大忙不過來,想讓他去幫幫忙。
姜攬月遲疑片刻,卻也沒多問什么,掛完電話轉身就要走。臨出門時又猶豫了下,匆匆一把抓過書桌上的小盒子塞進兜里,這才出了門。
小叔家是做火鍋餐飲的,秋冬季節里生意火爆,偶爾晚上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姜父才會叫他過來幫忙打下手。
到地方時店里果然人聲嘈雜熱氣騰騰,小叔看見他,招了手大聲地叫“攬月你爸在后廚忙著你來幫忙端端盤子”
他應了聲,匆匆隨手脫了外套掛起來,轉身鉆進了抽油煙機轟鳴的廚房。
火鍋店事雜人多,忙起來根本顧不得時間。姜攬月除了早上隨便喝了袋牛奶外,一整天都沒有吃飯,體力很快就有些不支。
他額頭沁出汗來,卻咬著牙一聲不吭,直到夜深了店里沒那么忙才空下來靠著后廚臺子松一口氣。
咬咬牙,拿起水杯想要喝口水時才發覺手腕酸得抬不起來,手指頭都在抖。身上的短袖也都汗濕透了,濕噠噠貼在身上,沉又粘膩。
姜攬月皺眉咳了幾聲,抿唇放下水杯。
“攬月樓上一桌客人走了去收一下桌子”
小叔滿頭是汗地出來,看見他拍了拍肩膀“辛苦了,晚上叔給你按工資結賬。”
姜攬月悶聲道了聲知道了,抬頭瞥一眼時間,轉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