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會計,你現在怕是還不能離開。”
許玉梅的臉色微微一變“方科長,這是什么道理我上班可要遲到了,無故遲到,我可是要扣工資的,蘇工她不在意那些小錢兒,我可不一樣,我得靠著這些錢生活呢。”
說著,許玉梅意有所指地看了蘇清影一眼。
蘇清影看向了她,認真地說道“我也是靠著我的工資生活的。”
許玉梅“”
這人到底是真聽不懂,還是在這里裝蒜呢
許玉梅有些膈應,就想早點兒結束這場鬧劇,不想讓圍觀的這些人繼續看熱鬧了,于是便說道“蘇工,我媽照顧了你那么長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不覺得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很不合適嗎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現在還這樣冤枉我們,就算最后我們洗清了冤屈,可到底名聲受到了影響,你要是有什么不滿你直接說就是了,何必這樣拐彎抹角的對付我們”
與眼中充滿怒火的許玉梅不同,蘇清影的面容平靜,眼中一絲波瀾也無,她捋了捋鬢角垂下的頭發,開口回答道。
“首先,許會計你弄錯了一點,張大嬸是廠子里安排來照顧我生活起居的,為的是讓我可以專心投入工作,為廠子創造更好的效益,廠子給她發了工資,她是領了工資來照顧我的,并不是無償幫我,我并需要感激她。”
“其次,請你不要混淆概念,我家里丟了東西,根據種種線索,指向了張大嬸,我之前已經說了我做出這樣推斷的理由,現在是來找你們要說法,你們如果能拿出合適的理由,或者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不是你們拿的,那可以說服我們。”
“最后,這件事情已經移交到公安局同志那邊兒,我們雙方一個是苦主,另一個是嫌疑人,在公安同志過來之前,誰都不能離開。”
的說到這里,蘇清影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你說我冤枉了你們,你們的名聲受到了影響,我該賠償你們,可問題的關鍵是,如果公安同志過來,證明了你們的清白,那我就成了誣告者,那時候你們的名聲自然是清清白白的,倘若最后證實確實是你們拿的,那也就不存在你們名聲受到影響了,畢竟,你們沒有被冤枉,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名聲了。”
蘇清影認認真真的,一條一條地駁斥著許玉梅的樣子看著竟然意外地讓人覺得可愛,方正業不動聲色地掃了蘇清影一眼,并未開口幫她說話。
許玉梅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母親說的這個不喜歡說話的蘇工會突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而且對方條理分明,每一句話聽起來都十分有道理,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安,尤其是聽到外面人的竊竊私語聲,她的脊梁上冒出了一層層的汗水來,嘴里則大聲說道“蘇工,你別跟我說大道理,畢竟我們跟你不同,你是蘇國留學回來的博士,可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能比的,你在這里掉書袋,我可聽不懂。”
方正業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開口截斷了許玉梅話“許會計,蘇工當年外出留學是遵從國家政策,為了學習蘇國先進知識才派出去的公派留學生,她全憑自己的本事爭取到了名額,并且在學成歸來后回到祖國懷抱報效祖國,嚴格說起來,蘇工和許會計你做的工作都是一樣的,你們之間沒有任何的不同。”
五九年開始,中蘇關系破裂,到六四年的時候,雙方關系已經徹底降至了冰點,因為蘇國種種舉措,原本對蘇國這個老大哥的喜歡,現在全都變了。
蘇清影是從蘇國回來的留學生,在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許玉梅不斷提及她與他們是不同的,其心可誅。
“許會計,我認為蘇工的懷疑合情合理,大道理你聽不懂,那我就跟你說最簡單的道理,李部長是后勤部的部長,如果后勤部丟失了東西,李部長是否也要說,這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此言一出,許玉梅的臉色刷得一下變了,她立馬提高了聲音,想也不想地說道“那跟我們家老李有什么關系后勤部那么多人,丟了東西也該找別人”
說完,許玉梅瞪著方正業,毫不客氣地說道“方科長,請你不要為了幫蘇工而將我們家老李扯下水,你這種行為有些下作。”
要么說許玉梅不愧是張招弟的女兒,兩人在某方便的行事做派真的是一脈相承,她幾乎是本能地開始從男女關系方面開始攻擊起了方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