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洞中從未如此靜謐過,雖看不到西下的殘陽,但越來越多的紅霞透過洞口,照耀在邪天的身上,殷甜兒又看呆了。
比七日前那張臉更慘白,比七日前那個身影更孤寂,不知為什么,殷甜兒雙眸中的水汽越來越多,當她沉浸于這張臉時,內心的恐懼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寧靜。
平靜下來的殷甜兒,腦海里猛然掠過一個猜測,但她隨即搖頭,驅散了這個極不現實的想法,可若不是這樣,那又會是什么呢殷甜兒想著想著,又用手抱著膝蓋,將圓潤的小下巴放在了膝蓋上。
邪天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一雙眼睛注視著,他偏頭瞧去,心中動了動,隨后再度施展十八段錦,站了起來。
李元陽的尸體被燒了一小半,邪天蹲下身子,從李元陽懷中取出三樣東西,一是子午杵,一是李元陽的隨身兵器黑骨扇,還有一顆通體冰涼的石頭。
子午杵他用得很順手,黑骨扇的構造極度復雜,如同它的原主人一般復雜,待黑骨扇冷下來后,邪天擺弄了幾下,便連同看不懂的石頭塞入懷中,隨后將子午杵拿在手里,朝洞口走去。
“你,你要走”
邪天頓了頓,點點頭。
殷甜兒哦了一聲,也站起身來,遠遠繞過昏死過去的黑蠻子,來到了邪天背后,垂下了小腦袋,她不知自己為何會選擇跟在一個殺修身后。
“他是來追你的,與我無關。”無奈的邪天,忍痛開口。
殷甜兒一愣,小臉頓時失去所有光澤,眸中的淚水簌簌而落。
“我,對不起,請,請你幫我”
邪天邁步走出破洞,走進了艷美的晚霞之中。
殷甜兒絕望地看著那道孤寂的背影,心中卻生不出一絲怨懟,因為七日前,自己也曾漠視一條鮮活的生命走向死亡,如今她被人留在死地,又如何能抱怨
“對,對不起”抽泣著呢喃一聲,殷甜兒的雙眸漸漸黯淡下來,就在黑暗即將完全籠罩她的瞬間,模糊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我不會等你太久。”
這一聲,是殷甜兒這輩子聽到的最動聽的話語,絕望帶來的黑暗頃刻間煙消云散,她忍不住笑了,恢復清明的雙眸看著前方模糊的孤寂身影,雙手提起破損的裙子,快樂地跑進晚霞。
晚霞著實美麗得緊,至少煞神寨數千人,此刻都望著西天上那輪殘陽,哪怕脖子酸痛無比,也無人敢動。
因為之前有幾個亂動的大嘍啰,腦袋無緣無故地掉了下來。
許少的桌案上,擺著一把滴血的劍,他看一眼殘陽,喝一口酒,茍劍陽業已爬起,自己搬了桌椅酒水與許少對坐,瞪一眼許少,喝一口酒。
許少有些好笑,朝茍劍陽揚了揚下巴“不服”
“嘿嘿,在下不敢。”茍劍陽悻悻一笑,眼神卻毫不示弱,“許少可是宋國第一世家的少主,別說給我一掌,哪怕捅我幾刀,在下也都只有笑納,不敢不服。”
“說得好聽,但還是不服。”許少點點頭,沒再多說,眼神從殘陽挪到了被他踹破的寨門。
九位大當家也差不多同時朝寨門看去,不多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人還未出現,驚慌的聲音就已傳入煞神寨中。
“報”
一隊小嘍啰驚慌失措地闖進寨子,陡然發現自家同伴一個個仰著脖子看天,登時就呆了,隨后也轉身朝天上看去。
“的活膩了”茍劍陽大怒,將酒壇狠狠甩向領頭的,大罵道,“有屁快放”
領頭的小嘍啰被砸得滿頭是血,連忙跪下喊道“報大當家的,山下殷家商隊突遇不明高手襲擊,死傷慘重,護衛頭領殷放被俘,殷家大小姐不知所蹤”
九位當家聞言,倏然起身,九雙厲眼,同時看向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