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冠魁長長的輸出一口氣,然后回去收拾行禮就走。
早間走的,傍晚時分才到了歲安行軍的城池。他騎著馬一路飛奔而去,路上揚起塵土,喧囂不已。
行到帳篷處,秦冠魁突然有些近鄉情怯的般的感覺。
沒來的時候想著要立馬趕過來,來了之后,卻又不知道要說什么話了。他這一輩子伶牙俐齒,敢說敢做,可如今卻什么話也說不出。
還是旁邊的小兵叫了他好幾聲,他才想起來自己還要走進帳篷里才能見到歲安。
進了帳篷,歲安一個人在里面,秦冠魁慢吞吞地走過去,歲安抬起頭,似乎是沒有想到是他來,先是瞇了瞇眼睛,然后才問,“你怎么來了”
秦冠魁聽見這久違的聲音,話還沒開口,眼淚先流了下來。
歲安愣了愣,好笑道“你哭什么”
秦冠魁就一瞬間好委屈啊。他走過去抱住歲安,“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歲安便頓了頓,拍了拍他的背,“你是為了石頭來的嗎”
秦冠魁點頭,又搖了搖頭。
歲安倒是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道“我寫給阿娘的信,你看了”
秦冠魁再次點頭。
歲安靜靜的看著他,“秦冠魁,我很傷心。我當時都想,我要殺了這大金的所有人。”
秦冠魁見她肯吐露自己的心聲,便微微放心了一些。
他一路上準備了好長一段話要說給歲安聽,但是臨到末了,卻只說出一句,“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歲安也沒有說太多,如今雖說大軍剛打勝仗,但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她忙的很。
秦冠魁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幫著她,等到三日后,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個基礎的定論之后,她才在吃完晚膳之后,坐在太陽底下,露出一絲惆悵的神色。
秦冠魁走過去,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問“歲安,你如今還傷心嗎”
歲安點頭,“我時常夢里夢見他死的時候。”
秦冠魁解釋給她聽,“這是正常的,你還算好,有些人碰見這事情,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陰影。”
歲安“是嗎”
秦冠魁想了想,還是道了一句“是。石頭他,他跟我一般,都很喜歡你,他是樂意的。我想,他不怪你,你是將軍,他是侍衛,他的職責就是保衛你的平安,你一直為他的死傷心不快,他才會不安。”
歲安卻似乎是想了很久,問他,“你們都很喜歡我,喜歡到可以付出生命嗎”
秦冠魁沒有猶豫的點頭,“我可以。他也可以。”
“于我們而言,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輕輕的拍了拍歲安的背,“歲安,若是我們遇到了危險,你也會第一時間去救我們的。你不要介懷,也不要覺得有負罪的感覺,不然,石頭死了也不安心。”
歲安卻搖了搖頭,她遲疑的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秦冠魁,我現在很慌。”
她想了想,再次肯定的說“秦冠魁,我現在也很亂。”
兩聲秦冠魁,一個慌,一個亂,把秦冠魁的心都說痛了。他哎了一聲,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復,道“歲安,你如今已經很好了,很好了,你別想太多。”
歲安站起來,她看著遠處還在排隊吃飯的戰士們,道“阿爹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的天下分得太久了,大金狼子野心,勢必會忍不住攻打大秦,若是我做將軍的話,勢必會在我手里有一場戰爭。”
“我自小聽著他這般說,也相信阿爹的話。我想,這于我并沒有什么不好,還很適合。”
“后來,我進入軍中,開始打仗,從當時到現在,這一路上,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