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儺看著中年男人歡喜地帶著黃金離開,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玩意,興味盎然地瞇起了眼睛。
他想要玩弄一下人們的心,扒開他們虛偽的外表,看看他們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第二日起,所有來許愿的人都得到了宿儺的“建議”。當宿儺漫不經心地對人說出“獻祭”時,源平靜的眼眸里起了波瀾,猶如微風拂過平滑如鏡的湖面,泛起粼粼波動。
源想,宿儺肯定會忍不住動手的。
她或許很快就能解脫了。
面對宿儺不懷好意的提議,有的人意志堅定、心存良善,沒有選擇這中有違人道的方式;有的人卻受到了他的蠱惑,暗地里偷偷來獻祭,用無辜的性命滿足自己的私欲。
沒幾日,曾經被人們遺忘的傳言又翻了出來,重新流傳于大家口中。
「源會帶著她的惡鬼,奪走人們的生命。但若是能向她獻上足夠的鮮血與恐懼,她可以為你實現任何愿望。」
歷史總是相似的。
這次由于宿儺沒有像以前那樣肆意亂殺,前半句便被人們略去了。但是源“禍津神”的名號并沒有被摘掉。傳言在流傳的過程中或是因為口音、或是因為記得不清,源這個名字被傳沒了,人們便用禍津神來代替。
最終,這個傳言變成
高天原有位禍津神,只要你能向祂獻上足夠的鮮血與恐懼,祂就可以為你實現任何愿望。
又幾日。
宿儺看夠了選擇獻祭的、卑劣之人的嘴臉,覺得越來越沒意思。終于,在某次有人來獻祭時,看到殘忍而血腥的畫卷在眼前鋪開,宿儺忍不住參與其中,釋放了他被壓抑太久的殺欲。
玩弄人心有意思,但殺戮更有意思。
宿儺一口氣殺掉了所有的祭品,興致上來還將來獻祭的人也一并殺掉了,火焰舔舐著還有余溫的尸體,將痕跡燒得一干二凈。
在此期間,源只是沉默地握著手中的透明球。她用力到發白的指尖、額角沁出的冷汗,無聲訴說著她的痛苦。
她的想法是對的。
宿儺每次殺人,她的身上都會長出新的業。
源渾身劇痛無比,視野逐漸模糊。
宿儺唇角帶笑甩著手上的血,暢快地吐出口氣,嘆道“果然啊”
他剛開口,不遠處那個瘦弱的身影驟然倒下。
“源”
源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神社中,渾身隱隱作痛。搖曳的燭火照亮了晦暗的屋子,將其籠上昏黃的色調。
驀地,她的眼前出現一張輪廓冷硬的臉,對方劍眉擰起,紅眸里含著怒意。
“唔呃”源被宿儺掐著纖細的脖頸提起來,覆蓋在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爬滿大片黑斑的少女軀體。暖黃的燭光落在她羊脂玉般細膩美好的肌膚,更襯得那潑墨似的黑斑丑陋不堪,破壞了她的美感。
“你早就發現了。”宿儺的小臂肌肉繃得緊緊的,他看著半斂著眉眼的少女,問道,“是不是”
這次源突然昏迷并長出了業,讓他感覺蹊蹺。他不是傻子,稍微琢磨便發覺源兩次在他眼前長出業,都是在他殺人之后。根據這個猜想往回推敲,他發現源的肩頭長出業,也是在他殺了一個神明以后。
所以,源身上的業與他的行為有關。
源沉默不語,但在此刻,沉默意味著承認。
宿儺被氣得發笑,他在想辦法留住源的時候,對方竟在想著怎么離開他。
“想死”宿儺五指開始收緊。
源呼吸不過來,蒼白虛弱的面容逐漸變得漲紅,但她沒有掙扎。
少頃,宿儺突然松開手。
“咳咳咳”
源摔回地面,缺氧的胸腔內陡然吸入大量空氣,讓她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