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把她殺了”陳隊面容沉靜,內心早已經火山爆發。
常華飛沒有憐憫心,他對待人命如同草芥,不是用來珍視,而是用來取樂。單單只因為不愉快的童年嗎
不,陳隊并不這么認為。
世界上望子成龍的母親有很多,采取不太正確的教育方式的也不少,但長成常華飛這樣的人卻寥寥無幾。
他記得常華盛曾經說過,常華飛從小就不服管教。他起初或許只是想反抗,但后來卻生出從疼痛和母親的憤怒中尋找快感的偏激想法。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觸發點。
一旦觸及,那看似微瀾的湖面會掀起軒然大波,翻滾出下方涌動的黑水。
“這就聽不下去了”常華飛看著陳隊,對他忽然的沉默很感興趣,男人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他此刻一定在瘋狂的詛咒自己。
“就因為這個,你就殺了她”陳隊又問了一遍,握著筆的手捏得很緊,壓制著內心的不平。
“我養的狗要離家出走,不打斷腿怎么行”常華飛垂下眼,看著銀色手考上模糊扭曲的倒影,“她可真是脆弱,而且很蠢,那東西壓下來時竟然不會躲避。我當時就站在旁邊,嘭的一聲,頭骨就裂了,還沒來得及飛濺太遠,就被碾壓機擋在里面。”
“王明已經交代,他親眼看見你把人推進去,先是腦袋,然后是身體。”陳隊指出他描述中的矛盾點。
“哦,那就是我記錯了。”常華飛笑著說,“畢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陳隊緊抿著嘴唇,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至今遇到過的最惡劣的犯人,事情走到這一步,還是死不悔改。并且,他能感覺到,對方正在觀察他,刺激他,好讓他情緒失控,以獲得內心的滿足。
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人生尋找樂趣。
陳隊不打算讓他如愿,合上本子,蓋上筆帽,直接出了門。
常華飛看向被墻角遮擋的病房,內心很清楚,那些罪名落實后自己將終身呆在監獄里,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扭頭打量四周,窗戶外是一個小陽臺,兩名警察面對著他的方向,保持著警惕狀態。而房門口,所有可以離開的通道,也一定守著不少人。
插翅難逃,說的恐怕就是他吧。
常華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前忽然浮現出喬安的臉。那張臉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漂亮,打算將她送給常華盛時,他少有的猶豫了。
終究是自負占了上風,讓他做出了內心的選擇,而且為了讓喬安安心幫他做事,他還特意替她母親付了醫院賬單。
興許是唯一可以困住喬安的母親過世了,亦或者愛情真的那么偉大,給了她勇氣,那個女人居然為了擺脫他,想要反咬一口,威脅說如果不放她走就去派出所舉報他。
太好笑了,常華飛至今想起喬安那日的表情,仍舊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只山里飛出來的骯臟麻雀,過了幾天城里生活,幾天好日子,就以為自己是浴火的鳳凰。
當時常華飛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