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晚了。”常華盛離開前,留了一句話,“離開的時間在下個月,到時候會有人聯系你。還有,走了就別再回來。”
夜里的看守所很靜謐,與白日相同的走廊,此刻卻多了幾分陰森的氣息。常華盛一步步邁出走廊,穿過一道又一道鐵門,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和一名正在抽煙的男人。
陳隊手里有一個嶄新的u盤,早在常華盛進去前,他們就將原視頻轉移到了新u盤內。
但凡常華飛沒有那么著急,多思考思考,他就會發現常華盛對他的態度轉變中的生硬感,可他亂了陣腳,根本無暇去算計思索。
常華盛接過煙點上,被那嗆人的煙味熏得咳嗽了兩聲,“有了這份監控,哪怕是再厲害的律師也無能為力了。會很快執行嗎”
“會。”陳隊看他一眼,說道“他賬戶里的那些錢,包括從你們銀藍轉移走的那部分,在查核沒有問題后,會返還給你們。”
“知道了。”
能不露動靜的,轉移走那么多的錢,說明銀藍內部除了唐經理,還有其他人在幫常華飛。常華盛疲憊的想,今晚得好好睡一覺,公司要進行清理,明天開始有一場硬仗要打。
可真當他躺到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常華飛猙獰的嘴臉,壓低聲音的誘哄,還有那張只要他張開嘴就能看見的潰爛口腔,反反復復出現在眼前。
常華盛覺得自己需要換換心情,忽然想起之前焦旭良給自己打的電話。
拿起床頭的手機,給焦旭良撥了過去。
眼下快十一點了,焦旭良還沒入睡,焦太太也正坐在床頭看書。夫妻倆看似平和,實際上內心焦灼,既盼著那哭聲早點來,又盼著今晚別再響起。
焦旭良接起電話,沖妻子指了指臥室陽臺,趿上拖鞋走了過去。
“常老弟啊,下午忙什么呢。”
“在開會。”常華盛一語帶過,“你今天下午打電話說,陸汀騙了你的太太。”
“可不是嘛,神神叨叨的。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跟他說過我家的情況了。”焦旭良扒拉兩下頭發,心頭煩躁,“你替我轉告他,要是再來打擾我妻子,我就對他不客氣。”
常華盛沉默了下,“他對嫂子說什么了”
“讓多曬曬太陽。”焦旭良想著就好笑,“他以為是補鈣呢。”
常華盛想起陸汀說楠楠一直都在的話,沉吟一聲,道“不只是嫂子,你也得多曬曬太陽。”
焦旭良“我看你是被他洗腦了”
常華盛毫不在意,“焦哥,世上萬事無絕對,沒見過,不代表不存在。”
焦旭良接到小老弟電話的時候,心里還高興了下,覺得兩人聊一聊心情能好一些,誰知道常華盛竟然跟吃錯了藥一樣,一勁兒的幫陸汀推銷業務。
他深吸口氣,閉著眼睛問“你老實說,你在陸汀那里消費了多少,買了多少東西。”
“算了,你愛信不信。”常華盛翻了個白眼,正想說掛電話,忽然聽見聽筒里傳來哭聲。
他握緊了手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聽到現場,“焦哥,就是這個哭聲”
哭聲很大,即便隔著手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凄厲,怨恨,尾音拉長,聲嘶力竭,就好似哭泣的人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
焦旭良拿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咬牙對常華盛道“對,就是這哭聲。”
焦太太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害怕,出來后一直緊緊拉著丈夫的手。想起小女兒還在房間里,焦旭良立刻掛了電話,牽著妻子的手去找樹樹。
小女兒的房門從里面反鎖了,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