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沿著臉龐往下流,衣服裙子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姜彤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斜前方傳來。她眨眼頭往后看,正打算倒回去,不知何時,那地方多了一個女人,同樣穿著病號服。
她們像是淋不到雨,衣服和頭發都是干燥的。似乎感應到姜彤的注視,兩個女人同時抬頭,一個是徐音音的姑姑,一個她不認識,但可以肯定,在那間奇怪的空房間里見過。
她們朝著姜彤走去,步伐緩慢,腦袋神經質的偏著。
在距離姜彤一臂之遙時,同時伸手,從左右兩邊拉住她的胳膊。兩張黑乎乎的嘴巴張開,斷掉的舌頭在里面動著,奇怪的聲音從嗓子里發出,仿佛痛苦的,無聲的呻吟。
“放開我,放開我”姜彤瘋狂掙扎,嚇得眼淚直流。
兩個女人的手力很大,手指如同鐵鉗那樣箍著她的骨肉,恨不得捏碎一般。
“不要說了,我聽不見,我真的聽不見你們在說什么”姜彤很想捂住耳朵,那嘶啞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更想捂住眼睛,不去看那一張張惡心駭人的嘴。
可惜沒有人愿意給她這個機會,她甚至感覺,有嘴唇貼到了她兩邊的耳朵上。
“啊”姜彤嚇得尖叫,那聲音響徹了整條國道,躲在樹葉間躲雨的鳥兒都被嚇得四處亂飛。
“是姜彤的聲音吧”汪彭澤坐在后座,緊緊摁著肩上的攝像機。
陸汀從后視鏡中看了他一眼,“嗯,應該是她。”
這地方就像深淵,進入容易,想要走是要付出代價的。陸汀臉色愈發沉凝,偏偏天氣緣故,不能將汽車開得太快。
等他們找到車禍現場時,吳浩已經醒了,他的眼睛被血糊住,腦袋里一陣接一陣的鈍痛著。看到陸汀他們的第一反應是,“彤彤呢,你們看見他們了嗎”
陸汀將頭頂的雨傘往上推高,瞇起眼睛看出去,國道仿佛蒙在濃稠的山霧中,能見度只有二三十米。
吳浩被追上來的人從汽車里解救出來,他死死抓著賀總的胳膊,“賀總,求求你們去找找她吧,她一個人靠步行根本不可能走出去。”
賀總安撫的拍拍他的手,“你放心,人,我肯定會管到底的。”
支撐著吳浩的那股力量隨著這句話消失,他兩眼一閉,再次暈死過去,被兩名攝像師抬上了車。
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人是鬼,都必須硬著頭皮上。危不危險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的節目一旦播出,一定會讓社會震撼。
賀總給自己打了個一劑強心劑,又示意撥出一名攝像師跟上自己,留下嘉賓,親自去前面找人。
就算他倒霉,節目無法正常播出,他也得給自己掙點好名聲。讓廣大觀眾知道,他這個負責人始終將別人安危作為己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小時后,賀總的車子回來了,姜彤滿身是血的躺在后座,手里還抓著一根木根,指腹被磨得稀爛。
賀總坐在車里向其他人打了個手勢,明顯是要返回醫院。
秦岳摁住準備發動汽車的司機,打開窗戶沖外面喊道“你他媽不要命了嗎”
賀總知道他們會不信,特意從手機中點開一張照片,發進了錄制組群里。
前面塌方了,山上的泥土混著雨水滑落,把路截斷了。
再一次返回醫院,每個人的心境都和之前有些許不同。攝像師們雖然扛著機器,臉色卻很凝重,明顯是在忌憚。陸汀是疲憊不堪,渾身發冷,一進入到干燥的地方,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汪彭澤抬起自己那張憔悴的臉,關切道“陸哥,你不會是淋雨感冒了吧。”
陸汀揉了揉鼻子,“沒有吧。”
林歸“找地方把衣服暖一暖。”
醫院條件有限,拿什么烤,陸汀抬頭就想拒絕,被林歸瞪得心虛,當場妥協道“我去換身衣服,然后進廚房烤烤火。”
幾個人一起進了廚房,打開煤氣灶,紛紛將手伸長試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