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辭躲在裴千越身后“怎么不能,有些人大把年紀還在口無遮攔呢。”
“你”
“這位”溫懷玉頓了頓,不知該怎么稱呼他,嘆道,“你就少說兩句罷”
風辭嘻嘻一笑,還想說什么,裴千越放下茶杯“陸景明,鬧夠了。”
這還是裴千越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風辭“哦”了一聲,承朝長老皺眉“你是陸景明就是天玄宗那另一位遺孤”
風辭“是啊,我師兄剛被霽云長老帶回凌霄門呢,承朝長老見著了嗎”
孟長青前幾日才跟著霽云長老回門派,承朝長老還真不一定見過。
不過經此一役,他可能要對天玄宗遺孤留下心理陰影了。
溫懷玉收了琴,有禮有節道“原來是陸師侄。”
陸景明這個名字,如今在六門中很有名。
倒不是因為他天玄宗遺孤的身份,而是因為,他當初在仙盟選拔中拒絕萬法閣的邀請,執意要去閬風城當個外門弟子的行為,實在傷萬法閣閣主尉遲初太深。
誰都知道,六門里最缺弟子的就是萬法閣。這個時代人人都可修真,哪怕根骨再差,只要出得起錢,也能靠各種仙藥靈丹堆出個筑基修為。
可偃甲機關術的天賦不是人人都有。
尉遲初每日都為后繼無人憂愁,好不容易看上個弟子,卻被閬風城搶了先,他哪里受得了。
這些天,尉遲初逢人便念叨,哪怕不逢人,也要通過傳音鏡到處傾訴。
煩得整個六門都知道了這個名字。
只有風辭對此一無所知。
裴千越起身,淡淡道“今日就到這里吧。”
“六門之中出了奸細,諸位責無旁貸。限令一個月內查明真相,以祭死去同道。”
風辭跟隨裴千越離開清凈宗。
正值午后,瑤山在深秋的陽光中一派靜謐,空氣里飄散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琴聲,悠遠綿長。清凈宗外是一片楓林,鮮紅的楓葉洋洋灑灑落下,在地面鋪了厚厚一層。
兩人行走在楓林中,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裴千越是安靜慣了,可風辭耐不住這沉默,偷偷去瞄裴千越的臉色。
很奇怪,這人往常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誰敢招惹他必然要被狠狠教訓。可今天,都被人那樣當著面罵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完全看不出這人心里在想什么。
風辭發愁。
還是小時候的小黑蛇可愛,明明只是一條蛇,卻把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就連跟著風辭上街玩,被人說了句這蛇瘦瘦小小長得真丑,都要把腦袋埋在風辭袖子里難受好長時間。
現在修成了人,反倒什么情緒也瞧不出來了。
風辭可做不到裴千越那樣把話都憋心里,直接問他“那承朝長老那么罵你,你怎么都不生氣的”
裴千越“誰說我不生氣”
風辭“”
因為你這完全就看不出在生氣的樣子。
上次生氣,裴千越還差點把他胳膊給擰斷呢。
怎么只會窩里橫呢小黑
“那你呢”裴千越忽然問他,“你又是為何生氣”
“”風辭別開視線,“誰說我生氣了,我那只是只是隨便逗逗他罷了。”
“隨便逗逗他。”
裴千越好像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事,輕嘲般開口“凌霄門有三尊,除門主容修外,還有你那日見過的霽云,然后便是師兄弟中排行第三的承朝。”
“身為凌霄門三尊之一,在修真界地位何其崇高,你是第一個敢逗他的人。”
“你問他是個什么東西,你又是個什么”
風辭“”
他就知道,繞來繞去,繞到最后還是要試探他的身份。
風辭又開始選擇性裝聾作啞,皺眉問“他身為三尊之一,怎么如此口不擇言,真給凌霄門和霽云長老丟臉。”
那位霽云長老光風霽月,君子端方,怎么師出同門的師弟脾氣卻這么暴躁。
沒想到裴千越答得一本正經“因為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