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笑道“今日怎么樣說句實話,這么多年,我還從未瞧見韓王對哪個姑娘另眼相看過,今日能陪你一起游湖,想必是中意你的。”
鄭菲凌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兩人上了小船后,壓根就沒說過一句話,裴邢怎么也不可能對她有意。
他反倒是對鐘璃有些特殊,他伸手欲拉鐘璃時,看她的眼神著實不像看待一個晚輩。想到鐘璃那般相貌,鄭菲凌竟莫名生出一股慚愧來。
她之前一直甚為驕傲,覺得不論是相貌還是才華,自己都絕對不輸旁人,在宮里,被趙秋婷擠兌時,她心中也沒升起半分波瀾,說句自大的話,她壓根就沒將趙秋婷放在眼中,就算她是閣老的小孫女也不曾帶給她壓迫感。
今日瞧見鐘璃,她方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她說不清什么感受,對鐘璃明明很欣賞,想到裴邢對她的在意,她又莫名有些不舒服。明明最初,她根本就不喜歡裴邢的性情。
鄭菲凌垂下了眸,低聲道“那邊尚未回話,他未必能瞧上侄女。”
鄭氏笑道“你這般出色,他只要眼睛不瞎,就不會瞧不上,說句掏心窩的話,他那個性子,最初姑母,還真猶豫過,要不要把你說給他,你這般品貌、性情,嫁給太子都使得,但皇子也不見得就比韓王尊貴,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誰知曉太子能否順利登基。”
鄭氏嘆了口氣,道“鄭家如今瞧著風光,實則如履薄冰,圣上對韓王最為信任,你若能嫁給韓王,若鄭家真有傾覆的一日,你尚能自保。”
這話有些過于沉重,鄭菲凌眼睫都不由輕顫了一下,她對朝堂之事,并非完全不懂,此刻,被姑母一點撥,才明白,她為何偏偏選了韓王。
鄭菲凌強壓住了眼角的酸意。
遭遇追問的,自然不止是鄭菲凌,二太太一回府,就被老太太喊到了養心堂,奈何二太太也不清楚裴邢什么意思,老太太盼了一整日也沒能將裴邢盼回來,天黑時,他才讓小廝傳了口信,說成親的事再緩緩,提都沒提,對鄭菲凌的看法。分明是婉拒了。
老太太頗有些惋惜,鄭菲凌已當得起一句才貌雙全,整個京城,比她出色的,都未必能找出幾個來。
他連鄭菲凌都瞧不上,也不知眼光得有多高。
老太太拿他沒辦法,相看之事只得不了了之。
見老太太唉聲嘆氣的,嬤嬤勸慰道“三爺這是尚未開竅呢,等大個一兩歲,總能遇見喜歡的姑娘。”
“他都二十四了,旁的男子,這個年齡孩子都遍地跑了,他豈止是沒開竅,心思壓根就不在女人身上,真該給他尋一兩個通房,讓他嘗嘗女人的滋味,說不準到時就肯成親了。”
她這邊愁得覺都未睡好,卻不知,她口中心思不在女人身上的人,再次宿在了鐘璃這兒。
白日已那般過,鐘璃本以為他不會再過來,便早早歇下了,今日走了許多路,她著實有些累,誰料,她剛睡著沒多久,就被他折騰醒了。
鐘璃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精力,實在受不住時,在他后背上抓了好幾下,他渾不在意,事后,才捏了捏她的耳垂,嘖道“指甲該剪一下了。”
鐘璃權沒聽到,小臉埋在枕頭里,累得眼睛都睜不開。
裴邢自然清楚她沒睡著,她一向愛干凈,再困再累,折騰完也要沐浴,便自覺讓夏荷備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