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衣襟都哭濕了,他看得直皺眉,又伸手扒了她的外衫,隨即才幫她脫掉鞋子,將人往里抱了抱。
他長這么大,何曾這般伺候過一個人,做完這一切,連他自己都愣了愣。
他垂眸看了看她。
少女哭得很狼狽,眼皮、鼻子都紅紅的,發絲也有些亂,瞧著可憐巴巴的,裴邢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少女不悅地蹙起眉時,他才撒手。
他將人抱到了懷里,又想起了顧承的事。
顧承出事時,他手中的情報網,遠不如現在厲害,直到鐘母去世時,他才被提拔成錦衣衛指揮使,顧承摔傷的事,他記憶并不深刻,他每日一堆事要忙,府里的事基本不怎么關注,只記得,鎮北侯發了很大的脾氣,好像還杖斃幾個丫鬟。
他之所以讓鐘璃小心顧知雅,是因為自打得知顧知雅要回京時,他便讓人留意著顧知雅。
他雖長顧知雅一輩,兩人年齡卻差不多,裴邢自然清楚,她一向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她得知,顧霖的事,另有隱情,她肯定不會放過鐘璃。
他這才派了一個暗衛盯著顧知雅。昨日顧知雅與嬤嬤的對話,皆被暗衛聽了去。
他這才懷疑顧承的事另有隱情,他昨日說顧知雅手伸得長,何嘗不是一種敲打一個出嫁女,竟也敢對府里的子嗣下手,就是不知這事鎮北侯知道多少。
裴邢沒再多想,證據沒出來之前,一切都不好說,他正打算閉眼時,就察覺到少女又往他懷里鉆了鉆,許是怕冷,睡著時,她總會不自覺往他懷里鉆,貓兒似的。
想到她之前冷著臉趕他離開的模樣,裴邢嘖了一聲,只覺得她膽子越發大了,他本欲捏一下她的小臉,手指觸碰到她柔軟的臉頰時,卻僅是輕輕刮了一下。
翌日清晨,鐘璃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她眼睛有些酸澀,想到昨日哭了許久,她連忙照了照鏡子,見眼睛沒腫,她才微微松口氣。
秋月和夏荷皆有些擔心她,兩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姑娘可是和三爺鬧了矛盾”
想到昨晚的事,鐘璃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尷尬,連她自己都沒料到,她會突然失控。
她咬了他,還打了他,不管不顧地開口趕他,她本以為就他那個暴脾氣,肯定會拂袖而去,誰料他卻沒走,鐘璃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一向喜怒無常,脾氣也怪得很,鐘璃沒再為難自己,畢竟,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怕她們擔心,她才放軟了聲音,安撫了一句,“已經和好了,不必擔心。”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憂心忡忡的。
鐘璃笑道“夏荷幫我上妝吧,秋月,你去給我選身漂亮衣服,選紫色吧,哪件好看選哪件,收拾妥當后,先去給老太太請安。”
見她神情自然,兩個丫鬟才稍微松口氣。
說是去給老太太請安,鐘璃卻清楚,今日過去,她肯定會遇到顧知雅。
顧知雅跟顧知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她身為姑娘時,曾十多年如一日地給老太太請安,就連刮風下雨都不曾懈怠過。
她的規矩讓人挑不出一絲錯來,跟她過招,鐘璃必須打起精神才行。考慮到無需出府,她讓夏荷給她畫了一個淡妝,隨后便換上了秋月選出的衣裙。
她來到養心堂時,老太太也才剛起,平日這個點她早起了,因著昨晚在想顧承的事,有些失眠,老太太才又睡了個回籠覺。
瞧見鐘璃時,她笑道“這么打扮真好看,你年齡尚小,以后就該多穿色彩明艷的服飾,瞧瞧,這氣度,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