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夜涼如水,小院的夜晚,格外寂靜,不知何時起,蛐蛐的叫聲逐漸停了下來。
裴邢在房內枯坐許久,久到秦興都以為他要化為了一座雕像。
秦興低聲勸道“主子體內的毒,才剛剛解開,這兩日還是早些歇息吧,鐘姑娘那里,屬下已派人去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到。”
裴邢這才掀開眼皮,看向他,“你以為單靠暗衛就能尋到她”
秦興不由一怔,確實,他們人手有限,單搜一個山東都有些吃力,如今又加上中州,不,說不準她已經下了江南,如果她在中州,這幾日肯定已經有了線索。
秦興這才意識到,她很可能趁山東守衛松懈時,摸魚南下,這幾日他實在擔心裴邢,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尋找名醫上,根本沒空去管鐘璃。
秦興道“就算暗衛尋不到,也還有珞瑜他們,等他們到了目的地,珞瑜肯定會傳消息回來。”
裴邢神色漠然,“她既然會給我下毒,你覺得珞瑜他們能逃得過去”
秦興本想說,主子是對鐘姑娘不設防,才中了她的算計,珞瑜他們卻是從小接受的任務,對鐘璃想到暗衛在港口搜尋鐘璃時,珞瑜明明瞧見了他們,卻沒有上報,秦興突然不確定了。
他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連忙道“屬下讓人將暗衛調去杭州,爭取第一時間尋到她。”
裴邢卻不抱希望。她一向謹慎,不可能去杭州,他們如今已經失去了最佳時機,接下來想要尋她,不啻于大海撈針。
果不其然,第二日,官府那邊就收到了報案,裴邢這邊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珞瑜他們同樣中了毒。這還是珞瑜執行任務時,第一次被人算計,究其原因,與裴邢一樣,皆是對鐘璃不設防,這才跌了個跟頭。
其實,就連秦興也沒料到鐘璃會對他們下毒,該罰的還是得罰,珞瑜和弓箭手因任務失敗,皆受到了懲罰。
落姬并不知道裴邢中毒的事,她的人一直在調查裴邢的下落,查了多日也沒能查出來,落姬無奈之下,只好大著膽子跟蹤了凌八。
她輕功好,一路上,跟蹤得十分小心,好在沒被凌八發現,見凌八進入了一個平凡無奇的小院時,她還有些納悶,他來這里作甚。
直到在院中,瞧見秦興的身影,她一顆心才不由怦怦跳了起來,畢竟,秦興向來伴在主子身側,察覺到秦興的目光朝自己的方向掃來時,落姬一矮身,藏在了草叢中,將自己的身影完全隱匿了起來。
她在草叢中藏了許久,都沒能想好,如何找個合適的理由混進去。
就在她愁眉苦臉時,卻瞧見主子和秦興皆走了出來,一行人中,主子依然是最耀眼的一個,瞧見他的那一刻,落姬眼中就沒了旁人。
裴邢醒來的第一日四肢很僵硬,直到今日才逐漸恢復正常,他在山東已耽誤十多日,再耽誤下去,勢必會引起皇上的懷疑,他打算今日離開京城。
翻身上馬時,裴邢卻察覺到一道目光在隱秘地窺探著自己,他手中的飛鏢徑直飛了過去。
落姬瞳孔一縮,就地翻滾了一下,飛鏢擦著她的脖頸留下一道血痕,她的身影卻也暴露在陽光下。
秦興身邊的人,已經沖了過來,落姬不敢反抗,被他們直接壓到了裴邢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