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昏睡不醒,秦興多少有些擔心,有那么一刻,甚至以為他再次中了毒,他還悄悄讓趙大夫為他把了把脈,得知他只是太疲倦,方松口氣。
裴邢醒來時,已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窗欞灑了進來,室內一片亮堂,陽光下,細小的微塵正輕輕飄揚著。
裴邢睜開眼睛時,有片刻的失神,他再次夢到了鐘璃,夢到她決然地將匕首塞到了他手中。
夢到她一字一句道“回去后,繼續當你的暖床工具嗎還是去給大皇子當侍妾我受夠了這種日子。”
“三叔,您可以將我帶回去,但只能是我的尸體。”
“是,我寧可去死。”
“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三叔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識好歹,不肯當金絲雀。”
裴邢睜開眼睛時,還能回憶起,她當時的無奈以及說寧可去死時的悲哀,他心口一陣窒息,似是有人在他胸口處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巨石。
最初碰她,他確實是一時興起,但不知不覺,他早將她視為了自己的女人,一個他想護著的人,他沒提娶她的話,也并非將她視作玩物,早在一次次阻攔李洺然見他時,他便明白,她只能是他的。
他本以為最多讓她等一年而已,她口中的一年之約到期時,他便能正大光明地提親,誰料,他卻率先弄丟了她。
裴邢掀開被子下了床,這么一動,不由扯到了手臂上的傷,手臂上的疼痛竟沒能壓住胸口處傳來的悶痛。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秦興。”
秦興聽到聲音,連忙恭恭敬敬走了進來,“主子,您醒了張媽媽一直讓人給您熱著粥,我這就讓人給您端來。”
裴邢這次過來,在鐘璃這兒足足睡了三日,期間秦興將趙大夫喊來兩次,動靜一大,自然沒能瞞住張媽媽,秦興也沒解釋什么。
張媽媽年齡雖大,心卻跟明鏡似的,之前就一直覺得自家姑娘哪里怪怪的,秋葉又總半夜燒水,她早就有了懷疑,只是主子不說,她便也沒問,這會兒在這兒瞧見了裴邢,她也沒太驚訝。
裴邢殺掉皇上的事,她也有所耳聞,這些都不是她一個老太婆能問的,她也不清楚,裴邢過來是何意,沒摸清他心思之前,張媽媽也不敢得罪他,這才主動讓丫鬟給他熬了粥。
裴邢搖頭,“不必,你去將安三喊來。”
他剛醒,根本沒什么胃口。
秦興也不敢多勸,畢竟,勸了他也不聽,只得退了下去。
外面已經鬧翻了天,幾日下來,大家都在打聽裴邢的事,甚至有人問到了安三這兒,安三自然也是一問三不知,得知他謀逆時,安三竟然也沒多震驚,就好似,不論他做出什么,他都能接受,畢竟他是裴邢,是無所不能又肆無忌憚的裴邢。
這段時間,安三一直被老太太拘在府中,得知裴邢要見他時,老太太才準許他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