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大臣們并不知道婚房布在乾清宮,直到昨日,觀禮時,才得知此事,這自然不合規矩。
她畢竟沒被立為皇后,就算成了皇后,也不該住在乾清宮,裴邢愉悅的心情,被他們敗了個大半,冷著臉將人趕走了,讓他們少插手他的后宮。
他向來不給大臣們面子,大臣們雖惶恐,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悅,這幾位大臣退下時,甚至打算明日再聯袂上書。
鐘璃其實也在思索此事,住在乾清宮于理不合,裴邢跟大臣們針鋒相對時,她就讓人將她的東西,從乾清宮搬了出來,她打算先在毓慶宮住一段時間,毓慶宮房屋不算少,搬去后,還能跟承兒作伴。等舉行完封后大典,她再搬到坤寧宮不遲。
大臣們剛被裴邢落了臉面,退出來時,就瞧見幾個妙齡少女和小太監抱著打包好的行禮從乾清宮走了出來。
趙閣老停下了步子,攔住小太監問了一下,這才得知,是鐘璃要搬去毓慶宮。
幾位大臣皆愣了一下。
裴邢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出來詢問了一下,得知鐘璃要搬走時,他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大臣們被他冷臉的模樣,嚇得不由屏住了呼吸。
他冷聲道“沒朕的吩咐,就擅自搬走,誰給你們的膽子”
小太監們嚇得腿有些軟,其中一個膽子小,抱著行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邢積威甚重,此刻一發火,不止小太監們有些怕,大臣們也有些噤若寒蟬,不由跪成一團。
鐘璃緩步走了出來,她直接就要跪下來,裴邢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沒讓她跪下去。
鐘璃沉聲道“皇上,是妾身吩咐的,您要怪罪就怪妾身,勿要埋怨他們,乾清宮歷來乃皇上的住處,妾身這等身份,豈能住在這里昨日在這里完婚,已不合規矩,妾身若不搬走,若讓天下人得知此事,于您名聲也有礙,思及您政務繁忙,妾身覺得這等小事,沒必要煩您,才先斬后奏,望皇上息怒。”
少女聲音清冷沉靜,語氣也不疾不徐的,面對他的怒火,竟敢溫聲勸解,大臣們本以為鐘家女,身份低,言行舉止未必得體,誰料她竟進退有度,敢于勸諫,也并未恃寵而驕,見她這般明事理,大臣們對她印象都好了幾分。
裴邢自然不好怪罪她,他的目光掃過大臣們,落在了鐘璃身上,“罷了,聽你的就是,想搬就搬吧。”
他剛剛那般陣仗,小太監都快嚇死了,見鐘璃三言兩語就將他的怒火平息了下來,一個個都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大臣們也躬身離開了皇宮。
鐘璃來到毓慶宮時,承兒和小伙伴們才剛剛練完大字,正準備出來玩,瞧見姐姐要搬來住,承兒很是高興,開心地圍著鐘璃轉了好幾圈。
第二日是認親的日子,需要認一下皇親國戚,裴邢的長輩待在京城,且活著的并不多,僅有二爺爺一家。
這位二爺爺是裴邢祖父的弟弟,被封為了魏王,他也是武將,曾掌管十萬士兵,年輕時為大晉立下過汗馬功勞,提起他,任何武將都要豎起拇指,當初裴邢的父親就曾受到過他的提點。
裴邢對他也算恭敬,帶著鐘璃率先拜見了他老人家,他膝下共有三子兩女,如今子孫成群,府里女眷也多,他夫人已過世,掌管中饋的是他的大兒媳,齊氏。
鐘璃提前下過功夫,已看過各位夫人的畫像,連她們的喜好和忌諱也一一記在了心上。
瞧見齊氏后,鐘璃就陪著裴邢喊了皇嬸。齊氏今年四十出頭,她出身好,父親是太子太傅,娘親曾顯赫一時,她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平素最重規矩,昨日裴邢和鐘璃大婚時,她理應前去觀禮,自然也瞧見了裴邢喂鐘璃喝水的畫面。
她最重規矩,心中本能地對鐘璃生出一絲不喜來,只覺得,她有些不知輕重,皇上忘記禮數,給她端茶倒水也就算了,她什么身份竟還真喝了下去,也不怕折壽。
雖對她有些不喜,齊氏也不至于傻到表現出來,面上她始終掛著笑,將府里的女眷一一介紹給了鐘璃。
鐘璃如今身份非同一般,自然沒人敢得罪她,一個個都表現得很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