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溫聲道“他身上并無毒藥,奴婢怕事情鬧大,萬一傳到郡主耳中,姑娘肯定討不了好,就讓秋月放他離開了。”
她多少有些忐忑。
這事理應報官,夏荷雖謹小慎微,說到底也是怕她名聲受損,鐘璃只柔聲道“你做的對,沒有證據,確實不好鬧大。”
她說完,就咳了起來,竟又咳出了血,兩個丫鬟瞧見帕子上的血絲,再次紅了眼睛。
秋月道“姑娘快躺下歇息一下吧,趙大夫說了,您傷了根本,得好生休養才行。”
鐘璃微微頷首,雖精神不濟,卻很掛念承兒,“承兒最近怎么樣”
夏荷溫聲道“他一切都好,您放心吧,張媽媽和秋葉她們將小少爺照顧得極好,就是前日他實在想您,奴婢讓他進來看了看您。”
鐘璃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她又夢到了裴邢,他為了她,在御花園內布置了璀璨的燈盞,在小島上種滿了鮮花,又帶著她在坤寧宮屋頂看煙花
鐘璃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姑娘”
今晚是夏荷守夜,聽到囈語聲時,夏荷趕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床上的少女,秀眉緊蹙,眼睫濕漉漉的,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砸了下來,喃喃喊著,“三叔”
“姑娘”夏荷輕輕拍了拍她,鐘璃醒來時,神情有些悵然,只記得好似夢到了三叔,她輕輕按了一下太陽穴卻沒能想起夢到了什么。
青松堂,安雅郡主也尚未歇下,她道“爺呢”
她的貼身丫鬟,星云道“爺尚在書房,他讓您先歇息,不必等他。”
安雅郡主一雙眸沉了下來,成親三日,他也就洞房花燭夜留了下來,這兩日一概歇在書房,自打先帝死后,安雅郡主就察覺到了他的敷衍,她不由咬緊了唇,臉上神色冷得嚇人。
星云也替自家郡主委屈得慌,他不來郡主房中是其一,最讓她憋屈的卻是另一樁事。
按理說,蕭盛只是鎮北侯府的表少爺,就算他父母雙亡,打小被養在老太太膝下,成親時,也理應在新府邸成親。
先皇沒出事時,他連新府邸都選好了,先皇一死,他卻改了主意,說什么要留下給老太太侍疾,讓她們郡主嫁來鎮北侯府,一切都是借口罷了,他不肯搬去新府邸,分明是為了那個狐貍精,大婚當日竟還與她私會。
她忍不住道“她倒是命大,竟被那位救了去。”
安雅郡主“噓”了一聲,示意隔墻有耳,星云連忙捂住了唇,人也跪了下來。
翌日清晨,蕭盛就來了老太太這兒,老太太身子骨遠不如之前,時常昏睡,聽說裴邢派了不少人尋找薛神醫的下落,可惜一直沒能尋到。
蕭盛過來時,老太太才剛醒來沒多久,養心堂有他的人,他是特意趁老太太清醒時過來的。
蕭盛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孫,老太太一直很疼他,瞧見他,她精神頭都好了些,對丫鬟道“給盛哥兒泡壺黃山毛峰,他就愛這一口。”
黃山毛峰滋味醇甘,香氣清幽,是蕭盛的最愛,蕭盛趕忙謝了恩,伸手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您理應多休養,這點小事哪值得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