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不記得是何時睡著的。
清晨,她是被秋月喊醒的,秋月直到早上才悠悠轉醒,想到昨日瞧見的身影,她眸中一慌,連滾帶爬地沖進了室內。
見自家姑娘衣衫整齊,睡顏一切正常,秋月才大大松口氣,她以為自己是做了夢,這才夢到三爺。
她想了想,還是喊醒了鐘璃,試探著問了一句,“姑娘昨日沒出什么事吧”
鐘璃并不想讓她知道裴邢過來的事,她神色如常地遮掩了過去,“能出什么事你也夢魘了”
秋月摸了摸腦袋,笑道“許是睡糊涂了。”
裴邢回到乾清宮后,并未歇下,他有些心煩意亂,干脆處理奏折去了,直到天蒙蒙亮時,他才瞇了一會兒,僅這么一會兒,他卻再次夢到了她,夢中是她發紅的眼睛以及她柔軟的唇,他像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遍又一遍吻著她。
裴邢醒來時,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邊疆動亂,境內又有山匪作亂,大晉可謂內憂外患,裴邢有不少事要處理,他雖懶散慣了,卻也清楚,關鍵時刻,由不得他肆意妄為,他又召見了幾位閣老,將事情安排妥當時,已臨近傍晚。
凌六勸道“主子,您午時便未用膳,此刻多少吃點兒吧。”
裴邢揉了揉眉心,讓人將晚膳擺了上來,他只簡單吃了幾口,就問道“她為何中毒”
凌六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她,指的應該是鐘璃,昨晚自己主子潛入摘星閣時,凌六一直在暗中守著他。
凌六恭敬回道“是安雅郡主所為,她怕蕭公子會納鐘姑娘為妾,就想先下手為強。”
安雅郡主的所作所為,自然瞞不過錦衣衛的眼睛。
裴邢聞言,狹長的眉微微挑了一下,“納她為妾”
他無端有些不爽,語氣也略顯惡劣。
凌六摸不清他什么意思,有關鐘璃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此刻便低聲解釋道“鐘姑娘被人陷害后,名聲已毀,蕭公子又迎娶了郡主,她只能委身做妾。”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裴邢一張臉徹底板了起來,他深知蕭盛的本性,自然清楚,鐘璃的被害與蕭盛脫不了干系。
他冷聲道“徹查蕭盛,安雅郡主意圖謀害鐘璃,險些致她死亡,按罪當誅,將她打入大牢,擇日問斬。”
“是。”
青松堂,安雅郡主正斜靠在榻上,她的丫鬟正跪在她腿邊,幫她捏腿,她并不知道,她謀害鐘璃的事,已被裴邢知道,她正打算買通一個小廝,讓他半夜潛入鐘璃的住處,給她扣一個與人茍合的罪名。
誰料這事,一群人卻突然闖進了她室內,二話不說地就要將她捉拿歸案,安雅郡主嚇得手腳發軟,甚至搬出了明慧郡主,對方卻沒被嚇退,甚至沒給她半分面子,直接將她和她身邊的丫鬟,一并捉了起來。
這事鬧得大,自然傳到了鎮北侯耳中,得知是她下毒謀害鐘璃后,鎮北侯微微一怔。
秋月得知此事后,還親自過去瞧了一眼,確認消息屬實后,才迫不及待地回來,跟鐘璃分享道“您是沒瞧見,她和丫鬟皆戴上了鐐銬,聽說是三爺親自下的命令。”
說完三爺,秋月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奴婢這腦袋,現在應該稱皇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