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咬著唇,沒吭聲。鎮北侯是武將出身,他的長子就算再廢物,也曾習過武,她一個弱女子,力氣根本比不上他。
她在等,等顧霖再多喝點酒。
時間一寸寸流逝。
顧霖果真拎起了酒壺,他慣愛飲酒,為了好好享受,還在酒里加了助興的藥,酒喝完,他才朝鐘璃走去。
“瞧小臉紅的,是不是很渴望哥哥的碰觸”
他略顯急躁地撲了過來,腦袋搭在鐘璃肩上,去嗅她身上的清香。
鐘璃心中一陣反酸,身子緊繃了起來,她看過醫書,記得致暈的穴位有哪些,下一刻,她舉起簪子狠狠扎在他耳,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唇。
男人昏厥過去時,鐘璃呼吸急促,身子一軟,跪在了床上,身后也滿是冷汗。
她赤著腳下了床,抖著手從墻壁上取下一把寶劍,憎恨和厭惡充斥著整個胸腔,兩年來,一個又一個噩夢,險些將她擊垮,顧霖正是她整個噩夢的開始,殺了他,殺了他
腦海中有個聲音不停地叫囂著,她抽出寶劍,對準了顧霖,這樣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活著也只會糟蹋更多姑娘。
真正動手的那一瞬,她想到了顧承,想到了寄人籬下的處境。鐘璃手抖得厲害,理智在一點點回籠。
顧霖如果出事,鎮北侯勢必會徹查今日之事,她沒辦法干凈地收尾,鐘璃顫著手又收回了寶劍,眼淚一顆顆砸了下來,這一刻,她恨極了自己的無能。
她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因一時沖動,連累承兒,目前的她,根本承受不起任何人的報復。
她會親手毀了他,但絕不是現在,必須更隱秘,更謹慎,讓人查不到她身上才行。
鐘璃抱著寶劍,癱坐在地上,身體的不適感,越發有些強烈,鐘璃晃了晃腦袋,摸到了自己的繡花鞋。
這次,她沒有跳窗,而是拎著寶劍,挺直背走了出去。
顧霖雖膽大包天,其實也怕事情敗露,她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也很得老太太喜愛。
他敢直接下手,無非是覺得鐘璃就算被欺辱了,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只要顧承那個小傻子還在侯府呆著,她就不敢離開,更不敢報官。
實際上,他一早就將院中的奴才調了出去,如今院子里只有一個人,他是顧霖的心腹,知曉顧霖一切秘密,上一世,正是他在后面追趕鐘璃。
鐘璃提著劍出來時,他心中一慌。
鐘璃眉眼疏離,冷冷道“不想他死,趕緊去喊大夫。”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她眼神太冷,再也沒了往日的膽怯,乍一瞧很是唬人,康毅擔心主子的身體,沒敢追她,抖著腿沖到了室內。
見主子一動不動躺在床上,他險些嚇得魂飛魄散。
鐘璃踉踉蹌蹌走出了小院,寶劍實在太重,從她掌中滑了下來,她踉蹌著扶住了墻壁。
滾燙的呼吸,幾乎要將她灼燒一般,她的視線也有些迷離,一時幾乎站不穩,她扶著墻根,緋紅的小臉上,再次溢滿絕望。
向左轉是蕭盛的住處,向右轉是三叔的住處,怕康毅反應過來后,會追上來,她毅然朝右轉去。
幽風堂內,院中的梅花燦爛芬芳,一朵朵正嬌妍綻放著,寒風拂過時,樹影婆娑,落了一地粉嫩的花瓣。
室內,裴邢正懶洋洋靠在榻上翻閱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