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王麻子死死擰著眉頭,忽然喊了一聲“我看小柱年紀太小了,到時候嚇壞了可不好,要不我替他去。”
他說的突兀,其他社員都是一愣,隨即眼神古怪的看向他。
王麻子臉色一僵,訕訕道“我就是見不得你們欺負倆孩子。”
“呦,王麻子,你啥時候這么好心了。”
“別是瞧上劉寡婦了,想給這倆孩子當便宜爹吧。”
“你倒是敢想,可惜不姓劉,你替的了嗎”
劉寡婦張著嘴看著他,忽然開始掉眼淚,這幅可憐的模樣,倒是看得心軟的女人嘆氣。
殊不知在劉寡婦心底,這會兒不是心疼女兒和小兒子,而是懊悔自己那天睡得太熟。
要是她早點發現大柱不小心打死了人,就能想辦法頂罪,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女人哭得提淚橫流,無人知道她心底的主意。
顧建國聽了王麻子的話,也多看了他一眼,還是搖頭說道“你是好心,但這事兒不成。”
劉愛花眼神微閃,她下意識的拽緊了弟弟的手,開口道“王叔,謝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我跟弟弟一起去。”
王麻子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哆嗦了一下,到底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最后到底是讓劉家三口一起去,癟老劉家商量了一番,由癟老劉帶著大兒子去,總算是湊滿了十個人。
劉大柱行刑這一天,上河村其他社員都興沖沖的,一副要去趕集的架勢,劉家幾個人卻都低著頭,面無表情的走在最后頭。
癟老劉跟兒子黑沉著臉,悶不吭聲,跟劉寡婦三人涇渭分明。
自從劉大柱惹出大麻煩,癟老劉在家里也沒少被兒子媳婦抱怨,這會兒不想管也不敢管。
顧明東看了眼跟在最后頭的三個人,劉寡婦臉色麻木,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劉愛花姐弟倆手拉著手,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等上河村生產隊的社員到了地方,才知道這一次行刑的不只是劉大柱一個人,是所有溪源鎮的死刑犯一起。
刑場在溪源鎮往西的一個空地上,四面高中間低,此刻四面站滿了人,都是附近過來看熱鬧的。
但凡是出了死刑犯的生產隊,這會兒都得派人來觀刑,以起到警示教育的作用。
上河村的社員到了之后,還得去簽字畫押,證明他們確實是到場了。
圍觀的人群多,顧明東看了眼劉愛花姐弟,低聲囑咐了一句“你們跟在我身后。”
劉愛花連忙點頭,拉著弟弟死死的跟在他后頭。
李鐵柱也抓到了圍觀的簽,這會兒意外的看了眼顧明東,倒是也側身走過去,幫姐弟倆擋住了人群。
顧明東看了他一眼。
李鐵柱笑了笑“劉大柱是劉大柱,他弟妹是弟妹。”
顧明東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圍觀的人群發出一聲轟然。
幾個五花大綁的男人被押著走進了刑場,每個人的胸口都掛著一個硬紙板,上面寫著他們的罪名。
劉大柱站在死刑犯中,胸口的牌子寫著劉大柱,男,二十五歲,溪源鎮上河村生產隊村民,因精神疾病,發病時暴打人致死,影響惡劣
“大柱啊”劉寡婦發出一聲哀嚎,整個人癱軟下來。
“媽”劉愛花死死的掐住她的人中。
李鐵柱皺眉道“這還沒開始呢,她就暈了,到時候不會算咱們沒觀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