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淑梅錘了他一下“說什么胡話,這兒再好也沒有咱家好。”
結果一會兒功夫,孫淑梅就聽見隔壁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她打開窗子,就發現招待所后頭是一片弄堂,這個點居然有人在彈鋼琴。
之所以知道是鋼琴,是因為孫淑梅眼神好,直接看到對面那棟樓三樓窗口的位置,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正在練琴。
小姑娘彈得不是特別熟練,但孫淑梅卻聽入了迷。
許久,她回頭說了句“咱努努力多掙點錢,以后也送謝謝去彈鋼琴。”
謝南山皺了皺眉,提醒道“會不會太辛苦”
孫淑梅瞪了他一眼“慈母多敗兒,那可是鋼琴,多精貴的玩意兒,別人想學都沒法子。”
謝南山摸了摸鼻子,他欣賞不來這個,覺得還不如唱戲熱鬧,但他明智的沒選擇跟妻子爭吵這個。
放下東西,孫淑梅就興致勃勃的拉著謝南山下去逛。
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在溪源鎮,甚至是黛山市,一切都還是灰撲撲的,大家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風口,可是在上海,一切又是截然不同的。
一路上,孫淑梅還看到有人在公園里練習風琴、嗩吶、笛子的,也瞧見店鋪里直接擺著一臺電視機,就專供客人們看了打發時間。
弄堂巷子里,時不時就能瞧見做小生意的人,小吃只要錢,不要票。
蘿卜絲餅、生煎包、鍋貼食物的香氣讓人胃口大開。
逛了一圈回來,兩人也吃得肚兒圓,孫淑梅忍不住說了句“如果不是自己親自來,別人跟我說上海是這樣的話,我都不敢相信。”
不只是孫淑梅,連謝南山都覺得驚訝。
他以前是來過上海的,倒是沒想到亂了這么些年,這座城市不但沒有變得頹廢,反倒是蒸蒸日上。
跟落后保守的溪源鎮,完全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夫妻兩個逛完了,吃飽了,第二天就摩拳擦掌起來,來都來了,自然是不能白走的。
謝南山很快聯系上曾經的人脈,雖說許多年沒聯系,但有認識的人好辦事兒。
他也沒忘顧明東囑咐的事兒,不著痕跡的打探著黑家的消息。
倒是很快真讓他打聽到了。
謝南山沒讓孫淑梅知道,自己一個人找到了那片老弄堂。
他先是在周圍繞了一圈,就知道住在這一片的人估計生活條件一般,房子看著太老了,路邊都堆著雜物,來來回回走難走動。
“同志,你找誰呢”一個生面孔,很快引來了注意。
謝南山神色不變,鎮定的回答“叔,跟您這打聽一個人。”
說著先遞過去一支煙,大爺接過煙看了眼,沒等反應就被點上了,他下意識的抽了一口,倒是不好意思拒絕“行啊,這里住著的都是老街坊了,我都認識。”
“有沒有一家姓黑的”謝南山問道。
大爺一愣“姓黑的”
他打量了一下謝南山,眼睛里帶著幾分狐疑“你找老黑家干什么”
謝南山一看有譜兒“是這樣的,我爸以前有個朋友姓黑,就住在這一塊,誰知道后頭太亂失去了聯絡,剛巧我來上海出差,我爸就讓我過來打聽打聽,看看他們現在怎么樣。”
“這些年是不容易。”大爺一聽,倒是也沒懷疑。
但很快,他嘆氣道“不過你來晚了。”
謝南山忙問“怎么晚了,他們搬家了”
老大爺流露出幾分同情來“要是搬家就好嘍,老黑家已經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