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英姿只好將疑問藏在心里,不敢再問關良,以免讓關良生出對自己懷疑,只能靠自己去打破悶葫蘆。
韓英姿和白璇摸到堡中的一處大廳門前,森森的冷氣從門后滲了出來,在門后面還有霍霍的刀聲。
更奇異的事情是,韓英姿自己的納戒里,孟青面交付的那枚古錢也搖動了起來。就像一枚小石子投入了池塘,濺起圈圈的漣漪,納戒中的虛空靈氣泛涌,連帶著韓英姿指頭上的銅環也微微地晃動。
韓英姿陡地心血來潮,他感覺,那李秀玲就在里面!
韓英姿悄聲向白璇道,“我覺得,她就在后面。”
同時,韓英姿從自己的背囊取出自制的開鎖鑰匙,探進了門鎖里。
白璇點頭。她和韓英姿在墨學塾同期了七年,深深知道這位同窗的心思細密。她天性厭煩鉤心斗角的算計,樂于采納韓英姿的意見行動。
門鎖妥地一響,韓英姿老練地推開半條門縫。忽然,他又向白璇道,“我從正面應付李秀玲,你從暗處襲她。”
過去幾次行動,都是武術更好的白璇持刃當前。這一次是他們經歷的最重大的行動,韓英姿反而提出更換兩人的職司,這絕不是無緣由的。
白璇仍沒有問,又點了點頭。
韓英姿頭一個探進了大廳,又從自己背囊里取出一口火銃。白璇則從自己背囊取從一對匕首,躡在黑影里。
韓英姿想的是,如果他真感應到了李秀玲的那枚錢,李秀玲是否也感應到了他?索性就讓李秀玲以為只有他進來了,讓白璇在暗處補刀。
寒冷的白霧環繞大廳,里面卻是一座肉林,也是一個寬敞的大冰窖。像陳列衣裳的一座座衣柜那樣,一座座架子掛著一具具牛羊**。
大廳回蕩著輕捷的舞步和破空的刀聲。韓英姿看到,一個人影像水里的魚兒那樣到處晃動,忽然游動到大廳的一端,忽然又游動到大廳的另一端。隨著她的刀影晃動,牛羊肉片像雪片那樣紛紛飛出,落在了大大小小的盤子碟子上。
終于,少女停了刀舞,輕輕落在了韓英姿跟前,就像一只鷹停在蒼巖上,
“看完了嗎?你這賊能摸進我們李府,膽子不小呀!”她冷冷問韓英姿。
鐵面具后的韓英姿看清了李秀玲的面目:這個才十七歲的少女睜開一對大眼睛,氣嘟嘟地盯著韓英姿,她生得又高又健,肌骨豐實,腿長臂長,手上擎了一口屠刀。
她方才的刀舞沒入上百處牛羊的關節,皆是毫無滯塞,豁然而開,那蟬翼般薄的刀身竟然分毫不卷,韓英姿不敢有一點怠慢,這是一口吹毛斷發的寶刀。凡人并不比李秀玲練手的牛羊更結實,這刀要是砍上人,也和割草一般輕易。
李秀玲的頸上系著一根紅線,韓英姿看不到墜到她深溝里面的東西。但憑韓英姿納戒里那枚古錢的狂顫,韓英姿知道,就是她,絕對錯不了。
韓英姿既然做出了參加道門試煉的決定,這位李姑娘也算是他第一個見到的考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