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具牛被李秀玲分尸。
她的蟬翼屠刀揮了出去,還沒有收回來。這一眨眼都不到的功夫,牛裂開的血花之后,一口匕首陡地扎向李秀玲,挑她的手筋。
李秀玲豁地色變,羚羊般長而有力地腿蹬出,后發先至,點在那持匕首人的身上。
吃了她一腿,那人像彈弓射出的石子那樣后退,翻滾了出去。
隨后,李秀玲聽到尖銳刺耳的兵刃摩擦之聲,看到兵刃相激射出的電光火石。
鐺鐺!
那人后退時狠狠一刮,她的蟬翼屠刀竟然從自己的手上被擊落了下來。
從來沒有過那樣的事情!自爹爹傳授自己這口庖丁刀以來,李秀玲從來沒有見過能經庖丁刀一劃的鋼鐵。這是一口道門流落到人間的法器,是用紅塵絕跡,洞天靈脈里的五行金精鍛造,怎么在今天這個尋常的夜里,遇到了匹敵的兵刃!
這摸上門的賊難不成也有一口道門流落到人間的匕首?!
李秀玲聽到了韓英姿負痛呻吟的聲音。他的那口溢出淡淡梅香的匕首也同時墜落在地。
李秀玲暗想,與方才東躲西藏的狼狽不同,這賊的速度和氣力陡然變大,居然能和自己抗衡膂力,不知道有什么古怪。
她無暇細想,身體卻早行動起來,踢飛韓英姿那口暗香匕首,去撿自己的寶刀。
韓英姿眼冒金星,腦袋一陣暈眩,他模模糊糊看到李秀玲的人影舉著火炬般的刀又逼了上來。
靠吃藥可不能像武道家那樣內外兼護。李秀玲的腿像刀子扎在自己小腹,如今自己的內臟怕也是受了傷。
方才突襲的那刀他是不愿鬧出人命才保守了些。機會稍縱即失,接下來就難了。
韓英姿強提著氣,揮動起自己的左手,他的左手還有一口匕首,在匕首的柄上也刻著兩個古篆,叫做“疏影”。然而,別人是看不見這口匕首的。
李秀玲看到韓英姿兩手空空,但他的左手卻在繚亂地揮舞。她心里沒有明白,身體卻早警覺,庖丁刀又先揮了過去。
兩人的刃一相交又分開,再度激出電光火石。
“果然又有一口無形匕首!能和我的刀匹敵!”李秀玲叫起。一接觸,她就估摸出了對方的兵刃。
她看不到無形匕首,卻覷準韓英姿揮匕首的手法,又斬了上去。
又是一個眨眼,韓英姿與她對了三刀。
韓英姿頭疼欲裂。
李秀玲自小浸淫武道,手中兵刃從心所欲,如自己軀體一般,招招都含著變幻無窮的活勁;韓英姿的武術根底是墨子會培訓游俠的銃斗術,純是靠心算心量之術來預判敵手的軌跡,計算自己的招式,是一種機關人般刻板精準的外道武理。
面對李秀玲這樣平生未見的強手,只有一眨眼的時間計算,卻要每個步驟都不能出錯,這對韓英姿的心神負擔實在過于沉重。
從出生起的二十年,韓英姿只接觸過道術的皮毛。十三歲前他在母親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地度日,容易地過完了時光;十三歲后他努力學習墨家手藝,求得自食其力,沒有半點閑暇。他和這李秀玲之間,有著冷冰冰的修煉時間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