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頭不斷回蕩著傅芝和犀首口中的西河會。自己只想去道門試煉,為什么卻不得不和魏國最有力量的團體較量。
在青梅竹馬的白璇前他流露出了半點心緒。
“后悔并不丟臉,凡人常情。李秀玲這樣的奇葩反是少的。”白璇道。
“哈哈。”
韓英姿笑著掩口,打了一個輕輕的噴嚏。他可不愿被李秀玲比下去。如果區區人間的王能輕易阻攔真正求道的人進入道門,那道門也是本領低微,一點不值得去了。
但道門絕不是那樣——不知道為什么,韓英姿的心頭又浮現出孟青面的面貌。她說自己是修真世家的姑娘,可在韓英姿的心中,不知為何,她和道門仙子的形象重合了起來。
白璇也打起了噴嚏。
“學我樣做什么?”韓英姿說。
“是真冷。”白璇道。
韓英姿環視周圍,不知道何時,別墅的草木都罩上一重霜。韓英姿和白璇不約而同抬眼望天,本來星月皎好的夜也籠起了遮斷路徑的迷霧,五步之外就看不見東西了。這寒霧來得好急好怪!
韓英姿爬上一株高樹,他們隱約看到了幢幢的黑色人影在別墅各處晃動,眨眼的工夫,稍縱即逝。韓英姿和白璇互視,墨子會之外,有第二波人摸入了傅家的別墅!
“別離開我三步。”白璇道。
他們取最近的道路直趨山洞,即便月迷津渡、霧失樓臺,墨者也錯不了方位。韓英姿隨著白璇忽而上下屋脊,忽而拆開空房的鎖,直穿過去。
他們落在了一處庭院里,再翻過三堵高墻,就要到了。庭院中的草木已全結成了銀枝銀葉,閃爍出奇異的光彩。
里面門戶洞開,三枝霜雪凝成的丈長冰槍徑直穿破了門戶。屋子里繚繞著冰霧。里面的傅家眷屬衣服剝凈、狼藉地橫陳著,一共男女七人,都成了**的死尸,尸身上插著丈長的冰槍,一共七條。他們都是沒有修煉的凡人,殺人者純屬濫殺無辜。
韓英姿拔出了雙匕首,白璇拔出了一口手銃。韓英姿擔心師姐沒有什么利器,又將右手那把無形的疏影匕首借給了她,另取了一口手銃在自己右手,然后向黑暗深處喝道,“出來!”
黑暗中響起了輕笑,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聲音,接著一個也戴鐵面具的人影從霧中浮現出來。他們兩人先看到的是他的眼睛,眼睛的瞳孔是六出雪花的形狀。
“傅家的小門客,也敢阻擾我們西河會?”男子冷笑,又一枝冰槍正在他的鐵手套中凝結。
這是御使五行、呼風喚雨的神通。這是韓英姿平生頭一遭見識,卻立刻反應了過來。
西河會的行事比墨子會肆無忌憚地多,純當魏國的法律是廢紙,卻不知道他的冰槍有沒有墨子會手銃的子彈快?
韓英姿想了下,沒有妄動,反而收起了自己的手銃,又從納戒里取出關良授下的俠客令,故作驚惶道,“我們不是傅家的門客,與你們是一路的。奉魏王的旨意行俠仗義,先來這里踩點的。”
遠處,響起了李秀玲急促的馬蹄聲,還有她嘹亮的大呼大叫,“喂,傅家的人,有強盜闖入!傅家的人,你們聽到嗎!”
接著是綿延的兵刃交激之聲,是李秀玲的屠刀在和人交手。那些人的兵器沒有一觸即折,居然能和她相持。
“卑鄙!”
又接著響起了李秀玲最后的叫罵之聲。然后再沒有她的兵刃聲音,她是被刺傷了,還是死了?
潛入傅家別墅的西河會煉氣士還有許許多,眼前這個運使的冰槍的男子只是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