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近兩人距離的最好辦法總是一方先放下戒備以真心待人,現在這種情況下你總不能指望讓對面那個瘋子先伸手示好吧
跑路就更不用說了,將自己的后背曬給陌生人絕對是死路一條。
銀灰色的瞳打量著不遠處高舉雙手的男人,帶著好奇的目光。女孩垂下手臂松開手指,砍刀掉在了地上,倒在傭兵仍未閉上的眼前。血和雪互相滲透,緊密交融在一起,在女孩的腳邊盛開了冷艷的花,恰似此時她衣服和腿上已經干涸的梅。
遠處的嘈雜小了一點,大概剛剛出去的士兵們已經解決了附近的敵人,開始向更深處推進了。
寂靜像是死了一樣停在兩人身邊,似乎聲音也被那個女孩一刀斬斷。男人高舉雙手,挺起胸膛,站在兩具冰雕的中間沒有任何動作;女孩微微歪著腦袋,小小的耳朵偶爾顫動一下,眼睛自上至下掃過列昂尼德,嘴角還帶著剛剛殺人時的微笑。
詭異的氣氛。
列昂尼德咽了咽口水,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就像強者都有屬于自己的領域一般,每個人的心也都有著他們的模樣。這么多年列昂尼德揣摩過很多人的內心,簡單似他的妻子,復雜似塔露拉,他都至少窺探過那么一點,哪怕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也能明白其心中情緒大致的基調。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
列昂尼德什么都看不見。
塔露拉是給自己的心戴上了厚厚的偽裝,列昂尼德只能看到假象,對其深處的真實只能有個大致的猜測。而她呢,列昂尼德只能看到一層濃厚的霧。
此外,僅剩黑暗。
在剛剛女孩剛出現時,列昂尼德就看到了這些東西,只屬于她的領域,針對精神的領域。
煙霧沒有形體,它可以變成任何形態,只要這個女孩想。如果包圍著煙霧的是一片光明,列昂尼德還可以認為她是個沒有受到任何世俗污染的純潔之人。但既然他看到的是無邊黑暗,那這就代表著
她是個“真正的”瘋子,無法揣摩。
女孩毫不掩飾地向看到她的人展示著自己的力量,無邊的黑暗與濃厚的煙霧侵蝕著列昂尼德的精神,像是黑色膠帶一樣從頭到尾一圈一圈的包裹住了男人,留下的只有難以忍受的窒息和沉悶,讓這個不曾感到恐懼與畏懼的毒蛇第一次真心的縮緊了自己的身體,非常配合的待在原地等候她的發落。
而就在剛剛她對列昂尼德進行精神震懾的時候,這個女孩又像貓一樣輕盈緩慢地靠近那個傭兵,舉起了手中的刀,最后將其一分為二。
她本可以利用自己的力量兵不血刃的干掉這個傭兵,最后卻還是選擇了這種血腥的方法,看待尸體的眼神就像是孩子在看自己的玩具一樣,這讓列昂尼德不寒而栗。
每個人生來都是正常的,但后來有的人變成了瘋子,被世人所厭惡。有的人變成了瘋子之后偽裝成了正常人,但終究會露出馬腳,他們壓抑不住心中的欲望。
那為什么就不能有本來就是瘋子最后卻變成了正常人的存在呢
這世間,瘋子常有,有理性的瘋子也有,但瘋狂的跟正常人一樣的家伙他只見過一人。
“拉普蘭德。”
女孩輕笑著拍了拍手,將手掌上的血跡勻開,很隨意地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血色的梅被蓋上了幾個手印,看起來更加刺眼了。
“呃”
列昂尼德在思考自己要不要說出真名。女孩的聲音中沒有威脅,這是個好現象。
雖然自己的安危與否不過是在對方一念之間罷了。
“列夫,一名普通的整合運動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