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藍收回視線。
沒關系。
無論答案是什么,都無法影響到她的決定。
因為云碧藍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的目的已經十分清晰明了,像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湖水,而此時此刻,她的心也同樣堅定如磐石。
幾乎是下意識地,云碧藍再一次向著溫簡言的方向看去。
青年的側臉在黑暗之中顯現,他似乎正在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成為了其他人觀察的對象。
明明脆弱,膽小,充滿缺陷,從不誠實,但卻智慧,理性,勇敢且溫柔。
在夢魘的濃黑之中卻顯得格外耀眼,像是象征著自由與不馴的星火。
讓她認清了這個曾經迷惑,甚至麻痹了自己的巨大囚籠,并且重新找回了勇氣,決心奪回曾一度屬于自己的,不受束縛的未來。
溫簡言端詳著面前的裱畫店。
房間門內一片漆黑,陰雨的潮氣在空氣之中彌漫,夾雜著一點隱隱約約的腥腐臭味。
和外面想象得不一樣,這里的面積出乎意料的大。
單憑他手中的手電筒,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區域,而周圍的更多地方則仍然隱
沒于陰影之中,無法被看到。
溫簡言向著旁邊挪去幾步,轉動著手機,向著旁邊的墻壁上照去。
墻壁之上,高高低低地掛著一張又一張的畫像,有大有小,密密麻麻地掛在墻上,向著遠處的陰影之中延伸。
和外面的那些五官模糊,面孔慘白的畫像不同,這里的畫中人像全部都是有臉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孔從黑暗深處望了過來,顯得栩栩如生,好像活人一般,在這種環境之中陡然看到,令人不由得心里一驚。
不過,溫簡言注意到,這些畫的畫框似乎是不同的。
有的畫框猩紅刺眼,但也有的畫框是很暗的褐紅色,在手電筒微微晃動的燈光下,呈現出一種灰撲撲的顏色,如果經過風吹雨淋,斑駁褪色之后,就很像是小鎮和興旺酒店內,框著住客們畫像的畫框。
至于那些猩紅的畫框
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腦海之中閃過自己之前在昌盛大廈副本三樓之中,店鋪內掛著的一張張畫像。
那些油畫的畫框全部都是十分類似的猩紅色,只不過,和眼前的相比,昌盛大廈內的畫框也要更加老舊一點,畫框上的涂漆稍稍剝落,像是已經使用過很長時間門了。
難道說,這兩個副本之中的“畫”,全部都是出自于這個裱畫店之中的嗎
在沉思之間門,小腹處的烙印熱度越發無法忽視了。
溫簡言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拽了拽自己的襯衣下擺。
自從剛剛他沖入裱畫店開始,這個烙印就開始發熱了,剛開始溫簡言還能裝作沒有感受到,但是隨著時間門推移,想要無視它就變得越來越難了。
但是,無論烙印如何發熱,溫簡言都不能做出任何反應。
倘若這里是類似于上個副本的四合院之中倒還好說,但現在雖然他們已經進入了相似的鬼蜮之中,但夢魘卻始終沒有斷線的跡象,直播的連接始終十分穩定,也就是說,這里仍舊是夢魘能夠監視的區域。
而在夢魘看來,他現在應該已經將巫燭“殺死”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將這個“bug”留在銜尾蛇指環之中圈養起來,籌謀著有朝一日給夢魘致命一擊。
所以,即使知道巫燭的碎片大概就在裱畫店的深處,溫簡言也不能立刻輕舉妄動。
他扭過頭,看向云碧藍,問道
“剛剛黑方小隊在這里有做什么事嗎”
畢竟,在此之前,云碧藍始終是和黑方小隊一起行動的,而對他們而言,云碧藍是個將死之人,那么,他們就可能不會對她設防。
畢竟,死人是不會泄密的。
云碧藍搖搖頭,聲音因面具而微微發悶
“很可惜,在一起行動的時候,對面都始終十分謹慎,從不在我的面前探討任何線索,或者是完成任何關鍵性的操作。”
黑方說到底都是資深主播,雖然在他們看來,作為工具的云碧藍已經
必死無疑了,但是,即使只有一點點可能性,他們也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意圖暴露在她的面前。
溫簡言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