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來到了對方發來定位所在的位置。
這里是頭等艙休息區域的酒吧,這里環境十分幽靜,不知道是頭等艙人太少的緣故,還是因為所有的主播都被吸納到了賭場里,這里鮮少有人影走動,只有悠揚的音樂在空中靜靜流淌。
一走進酒吧,溫簡言就一眼看到坐在不遠處的費加洛。
費加洛端坐在舷窗邊,身穿赭紅色西裝,口袋里插著一塊方巾,明明身處酒吧之內,面前擺放著的卻是一杯咖啡。
他微微瞇起一雙細長的眼珠,目光落在溫簡言的身上。
溫簡言走上前去,在對方的面前徑直落座。
“晚上好。”費加洛露出微笑,“怎么,您沒有參加慶祝宴會嗎還是說,是提早離開了呢”
他看著溫簡言,和顏悅色道“這里的意式濃縮味道不錯,要不要來一點”
只可惜,溫簡言對于費加洛的寒暄沒有絲毫興趣。
他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我有委托找你。”
“這么直接”費加洛有些驚訝。
溫簡言露出一個假笑“畢竟時間緊迫。”
在他們說話的每一分每一秒,賭場都在運行,身處這一漩渦之中,即便是正常人都會變得越來越瘋狂,里程數正在以他無法計算的速度增加,多浪費一分鐘,生存的幾率都會跟著減少。
“那好吧。”
費加洛嘆了口氣。
他稍稍傾身,正襟危坐,臉上的笑容雖然沒變,但周身的氣質似乎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是只有傭兵才會露出的血腥眼神
“您請說。”
“我要上賭場二層。”溫簡言冷靜地說。
“嗯”費加洛的臉上流露出真實的困惑,“我不懂您在說什么”
“好,”溫簡言稍稍向后靠去,姿態慵懶放松,他笑了一聲,“那我換個說法我要見賭場的主人。”
“”
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背景之中只有若隱若現的音樂在流淌。
費加洛臉上無辜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瞇起那雙狡詐的狐貍眼,臉上罕見的沒有什么表情。
溫簡言笑著和他對視,任憑對方打量。
沒錯。
賭場的主人。
那個時候白雪說,樓上有人在看你。
溫簡言當時還并不懂白雪說的意思是什么賭場二層被能遮擋視線的玻璃覆蓋,里面是什么都有可能。畢竟,這里還是存在丹朱這樣的大客戶的,那里說不定會某種是私密的、更高級、僅接待貴賓的場合。
直到今天下午。
在溫簡言在賭桌前玩21點時,有什么人阻止了荷官發牌。
不會是夢魘。
夢魘的手段要更有辨識度一些,它更擅長通過增加規則,或者發布任務來主播進行限制,而不會直接讓荷官停止發牌,將他請離。
溫簡言自認為,自己對于荷官還是相對比較了解的。
而對方當時的表現他可以說是十分熟悉。
就像是在現實世界之中,管理層通過監控覺察到了某個賭客有不軌企圖時,遠程為員工下達了指令一樣。
當將這一切聯系起來之后,溫簡言才終于意識到這代表著什么。
在駕駛艙外徘徊的腳步聲、地下氣質詭異的侍者、拍賣會場外的卡爾貝爾
種種跡象都標明,在普通的賭客和掌控整個主播大廳的夢魘之間或許還存在一個隱藏著的權力階層就像是那個被隱藏起來的、僅僅在這次登船之后才出現的賭場二層一樣而它們掌管著整個賭場。
或者,整個游輪
在游輪僅僅只是游輪的時候,它們是幾乎無法被普通乘客覺察到的,但卻一定切切實實地存在著。
也正因如此,這艘游輪才能夠變成一個新的副本。
直播間中,每個副本都有其藍本,而如果這里只是一艘普普通通的游艇的話,即便是夢魘也無法憑空捏一個副本出來。
“可是,您怎么覺得我有這個能力的呢”費加洛的臉上再次揚起微笑。
這一次,他沒有再否認二樓、以及賭場主人的存在。
這是一場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倘若再裝傻下去,就多少有點不太禮貌了。
因為你的前部下把你賣了。
溫簡言沒把這句話說出口,只是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名片丟在了桌上。